但至少以虎杖悠仁的视角出发,以他这段时间对影山飞雄的印象……他实在无法将视频中的人物,完全与现在的影山飞雄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北川一中对于影山飞雄而言,合该是被划分为“过去”的范畴。
不和谐的音符,换个谱子,不就是最彼此契合的存在吗!更何况现在,影山和他们才是同伴啊!
……该做点什么,才能向影山传达他的想法?
新的世纪难题冒出头,虎杖悠仁苦恼地皱起了眉毛。本来安静的长廊忽而响起皮鞋的声响,极其清脆。
“高专?听起来比高中逊色好多啊。不过无所谓,在东京就成。只是……”
“……照你们的说法,医院的咒灵不是会更多吗?我一个也没看到,连最低级的都没有!你们真的是正规咒术师吗?不会是什么骗子组织吧……”
刚染成棕色的头发长度正好能别在耳后,干净利落,说话时有种别样的爽气。身着漂亮衣服的少女走过长廊,正好与虎杖悠仁视线交错。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同时,不明由来的的浓重悲恸在刹那间扑打在虎杖悠仁的眼眶上。
……
在少女清透的棕褐色眼瞳里,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嘴张着,傻愣愣的,像下一秒要哭出来。
意有所感,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角,居然真的有点湿。
……诶?
诶?!
他错愕地捻了捻指尖,是湿的,不是错觉。
而少女此时动了动唇瓣,同样恍惚。她说:“咦,奇怪。我是和你在哪见过吗?”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滞,继而朝下坠,凝成更沉重更浓稠的沉淀物压在心头。脚底下的暖黄色光影如同流水缓慢向前流动,最终汇入阴影之中。
外面天色在一点点变暗,黄昏快过去了。
然而,虎杖悠仁还怔愣着,都还没来得及没说话,对方忽而一僵,如梦初醒。
紧跟着,她面容不可遏制扭曲起来,“我怎么会说出这种搭讪一样恶心的发言……中邪了吗,还是今天上午的牛舌吃坏肚子了。”
“要搭讪也是别人跟我搭讪才对!而且居然带着排球来医院,还在看体育比赛?”
微妙的停顿,少女声音压得更低,有些怨念的意味,“噫,是运动白痴的类型吗,估计也不会管理自身形象,果然我是中邪了吧……”
还当着虎杖悠仁面,对方仿佛生吞了一百只苍蝇一样满脸反胃,嫌弃的情绪溢于言表。
这下,本来笼罩在虎杖悠仁头上的朦胧伤感退了个无影无踪,徒余“无语”二字写在脸上。他忍不住大声反驳,“说人坏话好歹别当面说吧!”
“那是谁刚才一直在盯着我看啊?这么盯着一位漂亮女生太失礼了!”少女不甘示弱,“跟没礼貌的家伙还需要讲什么礼貌,所以,我这话说的也没问题吧!”
两人谁都不服气地相互瞪着,眼神碰撞,迸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剑拔弩张程度一时不输给手机里的比赛。
“钉崎,钉崎在吗?哪位是钉崎?”护士探出个头来,终止了这场眼神的对抗。
被叫到名字,少女最后瞪了他一眼,旋即切换上自信十足的魅力笑容,步履轻快,整个人泛着异样的光彩,“在,来啦——”
诊室的门刷一下合上,少女连带明快声音都消失不见。
走廊又空荡荡静悄悄的,手机里比赛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北川一中的败势已然无法逆转。
虎杖悠仁盯了合上的大门一会儿,什么“帮影山脱敏计划”“新生赛该怎么做”全消失不见。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那家伙是谁啊!好莫名其妙!
他不会和她真的认识吧。不会吧,不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