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来了?”景云臻不动声色的问,上去牵他的手,“桌上上了粥,先去喝一碗。”丛暮下意识的想躲,但忍住了,被他牵在手里。他不停告诉自己,就这么一句话能说明什么呢?为什么我总是胡思乱想呢?我男朋友对我这样好,我难道不应该相信他吗?这么疑神疑鬼的,都不像是我了。两人从餐桌旁坐下来,景云臻把菜单递到他手上:“费功夫的我先点了,你再看看要加什么。”丛暮翻开菜单,终于还是忍不住,竭力装作不经意的问:“刚才跟谁聊天呢?”景云臻给他盛粥:“公司里一个小姑娘,年前要结婚,他们就闹着让我请客办单身派对,这不我出来玩,怕我赖账,一直催我呢。”“哦,”丛暮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了,他就指着菜单一溜儿点,“就这些,麻烦快一点上菜,饿了,谢谢啊。”服务员是个挺年轻的姑娘,看着面前客人是两个帅气男人,甜着嗓子特意提醒道:“您二位吃,点的这些有点多了,这得是四个人的量了吧。”景云臻给丛暮夹了菜,冲她笑笑,说:“没事,就按这些上吧,我家这位能吃。还是一样,菜里少放辣,不加香菜。”姑娘让他笑得有点脸红,哎哎应了两声,笑着说:“您这哥哥当的……。”景云臻看了一眼丛暮,他看着有点出神,手上抠弄着菜单。景云臻说:“他是我男朋友。”姑娘眼睛更亮了,意味不明的哦哦两声,一脸魔幻的飘走了。丛暮哼哧哼哧解决了早饭,心里也把自己说服了,临了还能再给景云臻盛一碗汤。他其实是心很大的人,只是因为太在乎景云臻,所以平白生出了许多自己也不熟悉的斤斤计较。吃完饭开车去看大峡谷?,丛暮在副驾上啃苦荞麦饼干——这是当地的一种特产,很受小孩子喜欢。景云臻拿他当小朋友,买了十几二十袋填充被他吃空的行李箱。峡谷公园海拔五百多米,全程一大半都是没有护栏的山路,道路蜿蜒曲折,非常狭窄,倘若对面有车下山还要注意避让,否则极容易车毁人亡。景云臻担心丛暮害怕,所以开的不快,很谨慎的样子,而丛暮还在他身边咔嚓咔嚓,他瞥了一眼,问:“你不害怕?”“不害怕,”丛暮没有什么犹豫,“我相信你嘛。”景云臻弯了弯嘴角,随口说;“我带着你冲下去你也不怕?”丛暮好像想了一会儿,舔舔手指上的碎屑,说:“会害怕,但是不会怪你。”景云臻不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不会怪我?”丛暮说:“我爱你啊,爱你就只能爱你,不能怪你。”过了半晌,景云臻低笑了一声说:“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十二点多到了大峡谷公园,公园里最有名的是网红玻璃吊桥,全长三百多米,离地二百米,建于两峰之间,桥下峭壁悬崖,乱石流水,非常刺激。当天虽然是工作日,但也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学生和年轻人。丛暮瞧着一路上都挺兴奋的,临了临了开始害怕了。景云臻挺疑惑地问,你不是不怕高吗?刚才走五百多米的山路你也不怕啊?丛暮只往前走了两步,一往下看就眼晕,他扶着金属扶手站住了不肯走,缩着脖子苦大仇深说:“那能一样吗?你看这玻璃,多吓人啊!透亮!这么高,摔下去尸骨无存啊!”边上有结伴来玩的四五个女大学生,本来走在他们前面,偶然一回头看见两个帅哥,就慢慢放慢了脚步,嬉嬉笑笑地走到两人后面去了。现在几个人手拉着手站在后边发笑,其中一个梳辫子的女孩子笑着对丛暮说:“帅哥,别害怕,这玻璃可结实了。”她一边说一边跺了一下脚。丛暮“哇”的大叫了一声,浑身僵直,头都不敢转,看着冷汗都要冒出来。景云臻让这些年轻人给弄得没脾气了,就跟几个姑娘说:“你们先往前走吧,让他适应一会儿。”姑娘们往前走了两块大玻璃,路过了丛暮,她们这一走,吊桥也有点晃,丛暮叽哩哇啦乱喊一通,抓着景云臻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去。景云臻也有点想笑,拍拍他的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看人家姑娘都不害怕,你这会儿胆子倒跟猫似的了。”丛暮怂的很爽快,瘪着嘴委委屈屈的说,“我就是怕嘛!”景云臻抓着他的手带他大步往前走,跟他说你别往下看,看对面的山,你看那个爬山的人是不是个秃瓢?丛暮还是有点害怕,腿都在抖,但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对面那个秃瓢身上,就这么走了百十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