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说服自己,可是无果。所以那天他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扔掉了显示丛安新来电的手机,跌跌撞撞的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强迫自己入睡,告诉自己都他妈是梦,睡醒了就好了,没人要结婚,没人丢下我,我还有家。没想到丛安新沉默半晌:“你误会了,我没准备结婚,就是普通朋友。”丛暮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他说:“老丛,我也希望你过的好一点。这么多年了,你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臭小子,”丛安新招呼到他头上,“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结婚不是因为你,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丛暮故意说:“谈了就说嘛,那么大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嘿,”丛安新说,“我不准备找对象,听清楚了吗?外边那些说风就是雨的,少听,你也那么大人了,别老跟着起哄。”丛暮撇撇嘴,就听见丛安新说:“你小子还管起我来了,你自己的事儿都是一堆烂摊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丛暮惊觉不妙,刚准备战略撤退,丛安新已经眼疾手快擒住他手腕:“还想跑?给我坐好了!”他一身牛劲,制服丛暮绰绰有余,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翻手机备忘录:“高三了啊丛暮,你看你办的这事儿。这个月初,一次英语作文没写,是不是?上上周,英语报纸没写,再上个周,英语听力没写……你怎么总捡着英语作业不写啊,啊?”丛暮小声说:“那我英语学得好嘛,不用写作业也考得好。”“你还有理了!还有,上次你画室老师还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感冒好了吗,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感冒了?铁定就是逃课!”艹,丛暮想:绝对是画室老师看上丛安新了。那女老师三十多岁,离异,带个孩子,自从有一次丛安新送他上课见过一面以后,就老有事没事以他的名义给丛安新打电话,问东问西,借机关心。啧,失策。丛安新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丛暮烦躁说没有。丛安新用他的话激他:“谈了就说嘛,那么大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当然不可能供出景云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再说了,要是丛安新知道他侄子让一个大龄男青年给拐跑了,八成立刻跑出去追杀景云臻。丛暮想了想,装模作样说:“谈恋爱倒是没有,但是我心里有苦恼的事儿,就没大有心思写作业。”丛安新果然上当,凑过来问:“什么苦恼的事儿,给叔叔说,叔叔帮你排忧解难。”丛暮装作为难的样子:“同学之间的事儿,你不会转头告诉我班主任吧?”“当然不会!我最烦打小报告的人。”丛暮扭扭捏捏说:“就是吧,学校里,有人追我。”丛安新顿时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大侄子,从小到大追你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多一个追你就苦恼了?何至于?”丛暮说:“可是他是个男的。”只见丛安新脸色立马就变了,震惊中掺杂着悲痛的古怪神色,丛暮疑惑地看他神色几度变化,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似的跟他说:“丛暮,你离这个男的远一点,不要再跟他私下联系,告诉我他的名字,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班主任帮忙安排。”丛暮赶紧说:“其,其实没到这一步,我拒绝他了,他也没再缠着我了。”丛暮心里有点发愣,他从没有跟丛安新聊过这方面的事儿,可是丛安新见过的事儿多,也比别的家长开放一些,他没有料到会这样的反应。可是丛安新的态度非常坚决,他说丛暮你最好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不然我会打断你的腿。丛暮从没见过他叔叔这样的冷酷语气,他有些心虚,更多的是对这种冷酷的胆颤。说完这个事儿两个人都有点走神,客厅里气氛古怪,两人草草吃了午饭,接着不欢而散。这段日子景云臻有点忙,听说是公司新接了一个大项目,所以时常出差,两个人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丛暮有时给他发消息也总不能得到回信,更别说打电话了,十次里总有八九次无人接听。他跟景云臻打电话的时候说理解支持,其实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毕竟之前隔几天就要见一次面,私下里短信电话也不断,突然变成这样,任谁也有点适应不了。周五体育课他跟班里同学在体育场打篮球,前锋发挥失常,连送了好几个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丛暮跟他坐在场边喝水,问他:“怎么回事啊?今天心不在焉啊?”前锋苦笑一声:“最近跟涵涵吵架,刚才打球的时候也分神想这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