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小樱花,我有点忙,回头再聊好不好。”“嗯,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会的。”“我过段时间就去看你,不,我尽快去看你。”“过两周,你现在来,我也没空陪你。”“不用,我来陪你。”“谢谢。”挂了电话,打开窗户,外面是蛟州古镇寂静的夜。连樱突然想大哭一场,诡谲的心慌终于变成了彻骨的冰凉。她夺门而出,冲进夜色里,在那家芳芳理发店的对面找到了胶州古镇唯一一家大排档。坐下,她红着眼眶朝老板喊:“给我来瓶酒!”“要什么酒?点什么菜?”连樱抬眼望去,这老板和申城那家蒋其岸带她去过的大排档老板差不多,在旺火前肆意颠勺,是一方小天地里的万王之王。她无比讨厌这个时刻的自己,讨厌这个无时无刻想起蒋其岸的自己。“愣什么?点什么呀?”老板把菜单扔在她面前催促。“不了。”连樱站起来,却被人按下。“喝这个。”司炎彬把一瓶喝了一半的酒搁在桌上。“我们一起喝。”窒息的海他们挑了最外面的座位,与其他吃夜宵的人隔开,自成方圆。半瓶烧酒对司炎彬来说不够,他又去后厨挑了两瓶,先倒上两杯,和她一碰。“别说话,先干为敬。”连樱没拒绝,火辣辣的酒穿肠而过,滋味不好受,但心里还是舒坦了些。司炎彬比她狠,碰一下喝三杯,那气势和状态,其实没有连樱,这两瓶烧酒也不够。他五六杯下肚,连樱请他停一停。“司炎彬,别光喝不说话。”她问,“和我喝酒你总想说点什么吧?我先来你先来?”司炎彬指指自己,“按照时间顺序和痛苦长短,怎么也得是我先。”“行吧,说说你和兰姨,我是挺好奇的。”“老板和你说的?”连樱撇撇嘴,“我自己猜到的。”她晃晃手机,“朋友圈事件。”司炎彬轻笑,夸了她句“聪明”,然后絮絮叨叨说开。司炎彬不是蒋其岸选的,是弗兰先在戏剧学院发现的司炎彬,推荐给了蒋其岸和周正央。其实在重新签约合岸之前,司炎彬已经不是很想拍戏了,他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清高,并不习惯圈里的是是非非,更不要说那年得罪了个大佬,被封杀了好几年。就算退圈,他的家境也不愁吃穿。可偏偏在那年,喜欢上了对面学校毕业的弗兰。司炎彬的出道作《原野》是弗兰主导做的制片人。“她这人,好胜、能干、有野心,原野的时候为了逼出我的潜力,什么都干过。”司炎彬想起那时候,依然是笑的,这笑比他在任何一部戏里都真实。“周导说我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越虐我我越喜欢她,他说得对,我真的是这样,她逼我越紧,我就越喜欢她那股劲。”司炎彬又闷了一大口,“更不要说,她还拒绝我。”连樱直接笑出声,她能懂,像司炎彬这样的大帅哥,肯定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她说她比我大,说我们不合适,我那时候二十三,她也就三十出头,算什么呀,反正我不管,我就在剧组里公开追她,追得人尽皆知,哈哈。”司炎彬喝到舌头打结,接下来的事全靠连樱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碎片里拼凑。原野拍完后,从司炎彬的角度看,弗兰其实对他松动过,还亲手画了他的简笔五官贴在剧组的布告栏上。甚至,她这么一个现实的人,在原野定档的时候,摒弃了所有名家海报,选用了那张简笔五官画。可就在司炎彬以为自己快成了的时候,原野一战成名,事态开始不可控了起来。合岸当初对《原野》的预计是小红,可司炎彬发挥超常,连拿三大奖的最佳新人和最佳男主角,到哪里都有万千粉丝包围。成名的代价就这么纷至沓来。“哪里都去不了,什么都没法做。那年她生日我去看她,当时还没有微博都是博客,被狗仔拍了照贴在博客上一通写,好多人骂她不配。我说我要公开,我就是喜欢她。她当场让人掐了我的网,一个小时就把所有事都删干净了,还给源头发了律师函,逼得人家出声明道歉。”说完,司炎彬把英俊的五官埋在掌心里。“真是要了命了,她比我还关心我红不红。有时候我真想给她搞出大的,直接把事捅破完了。但我又不敢。”连樱觉得这烧酒有些上头,“你是怕真公开了,她在所有人面前否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