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我一张门票,但我还没和我妈说。”阿蒲道。“没关系,到时候我帮你和你妈说说。一天到晚呆在这里也不是事,女孩子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去看演唱会。”阿蒲有几分局促,“我还没看过演唱会。”“嘉石肯定会帮你安排好的。”宁清音笑得十分温和大气。因为这,阿蒲头顶的阴云散去不少,原本破旧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回小楼碰上孙梅,阿蒲和她提起这回事。和往常一样,孙梅很是反对,“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能填饱肚子吗?还是能给你钱。这么久没有出过骆家,让你出去,你连回来的路都找不着。”“嘉石说他会来接我的。”原本孙梅没有把阿蒲的话放在心上,认为这次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就只是小丫头想要出去坐坐,她拒绝了便不会再强求。没想到阿蒲想要去的态度很坚决,她停下手上动作,“来接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这话一出来,两人皆是一愣。孙梅砸砸嘴,“反正你别去看了,把票还回去,今晚妈给你做好吃的。”阿蒲手上紧紧攥着骆嘉石给她的演唱会门票,手心的汗将薄薄的纸张微微打湿。高二那年她离开学校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骆家,她想去自己之前的学校走走,看看学校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有朗朗好听的读书声。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康时放月假时,总会和孙梅说发生在外面的趣事。阿蒲总是坐在旁边沉默地听着。这些都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晚上孙梅回来,面色铁青。她顾着自己收拾东西,没有搭理阿蒲。应该是宁清音和她说了什么,过了不久,她停下来,审视着阿蒲,慢慢道,“既然你想去看,那就去看吧。记得看完就回来,不要在外面乱跑。”“你要听话。”她说道。阿蒲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忤逆孙梅,没有听她的话,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的内心获得一种隐秘的快乐。她不知道这种快乐从何而来,只是慢慢从她胸腔中生起,像是充斥满了碳酸饮料的气泡。演唱会的时间开在下周,地点就在本市。骆嘉石头上的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只剩下淡淡的一道疤,稍微用妆盖一下就能遮住。他忙着彩排,离开家前对阿蒲说,“演唱会那天我亲自来接你。”阿蒲眼眸亮晶晶的,对他比了个小拳头,“你要加油,好好表现。”“嗯。”这样子的阿蒲实在是太可爱,骆嘉石没有控制好自己,伸手揉了揉她头。恰好骆野回来看见,剜他一眼。“手不要可以剁了。”骆嘉石心情好,懒得计较,“我演唱会你来不来看?”骆野心里烦躁,“不去。”-演唱会当天,阿蒲早早等在门外,眼巴巴等着骆嘉石来接她。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背心棉麻裙子,风一吹,裙角飘扬。一辆白色保姆车从前面驶来,在她身前停下,驾驶座上下来个短发女生。问道,“请问你是阿蒲吗?”阿蒲点头。女生替她拉开车门,“我是骆老师的助理,你叫我小吴就行,骆老师让我帮忙来接你。”见到外人,阿蒲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揣揣不安小心问道,“他呢?”小助理开着车,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坐在后座的人,女生眉眼清丽,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刚从清水中洗过的玻璃珠子,看起人来真诚又充满信赖。刚刚骆嘉石确实想亲自来接人,只是被临时通知多了场彩排,人走不开,所以才假手于她,让她来接人。她问接的是什么人。骆嘉石思索片刻说,“一个妹妹而已。”想到阿蒲很少见外人,怕小助理太过热情会吓到她,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太特殊对待。”这是这句话落在小助理耳朵里就变了个意思。不用特殊,那就是不怎么重要的人。想到这,她再去看阿蒲身上穿的衣服,连牌子都看不见一个,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大牌高定,她语气自然带上了些敷衍,“骆老师有彩排走不开。”阿蒲也听出了小助理的敷衍,她不言半字,安静看向车窗外。天色渐黑,暖色的霓虹交织映射在车窗,亮起的漂亮橱窗,里面陈列着人偶模特,穿着精致漂亮的衣服。来来往往的行人,或笑或闹,阿蒲看的如痴入醉。尽管是夏天,她还是在想,现在要是有一场雪就好了。就像她在高一圣诞节收到过的一个水晶球,闪亮亮的会发光,里面有亮片做的雪花,下个不停,就像是一篇漫长没有尽头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