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们早被吓得目瞪口呆,若非敖殷设下水障作护,只怕他们眨眼间就要被烈火焚为焦炭。
敖殷不敢怠慢,催动法力,顶住火势。
忽然池底中央处升起一点幽绿光芒,即见从那一点起,幽光顺著干裂呈蛛网状的地隙蔓延开来,整个池底仿佛铺了一张幽绿光网。
敖殷正是奇怪,绿光已大片地围住他们,触及的一瞬,体内的法力仿佛被快速抽走。敖殷不由大惊,知道必是中了陷阱,连忙凝神聚气,欲抗外力,但这泛滥绿光的法阵非常厉害,无法抵御法力泄走。敖殷回头去看那群小妖,显然它们也是不知道池底有陷阱,早被吸干法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纵是苦苦支撑,他也知道,若再下去,将无法维持外面防护水障。
敖殷抬头看向天顶上恶斗正酣的两头异兽,狠一咬牙,心中傲气顿起,他或许还没有与二叔项背的能力,但他自有龙族太子之尊,岂可丢盔弃甲,败在一个小小法阵之中?!
只见青年引颈昂天,张口一声龙啸,四周水壁突然拔地而起百丈之高,光芒耀目,一头白龙踏水腾空,修长的龙身围著水壁一阵急旋,所到之处,带起浪涌潮翻,那水壁渐渐形成水晶罩笼牢牢护住太乙池。
待水晶罩完成,白龙却已力竭,长嘶一声,一头往火海坠去。
便在此刻,山顶一声咆哮震天动地,狂猛的火势像在瞬间被遏制,自山顶扯收而起!乃见天空中那条黑色巨龙张开龙口,将山上山下的火焰全部吸入腹中!
白龙落下时,地上已连半点火星都不剩,唯有一片焦土,漂亮的银鳞上沾到了些许炭屑。
黑龙吸尽火焰,浑身黑鳞隐隐透出火血颜色。要在眨眼之间强行收回焚烧山野的烈焰,只怕是它,亦不可能毫发无伤。但它顾不得体内翻腾的紊乱真力,头一低,往白龙身边飞去。
且一落地,已见白龙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黑龙看了一眼太乙池上的水晶罩,心中已知白龙为了保护那群妖怪,不惜耗用真元,但他显然是强行透支真元之力,如此一来,元神受损,危在旦夕!
仿佛是应了他的猜想,沾著灰屑的银白鳞片渐渐现出灰白颜色,像是失去了生命力般灰败。黑龙见状,当即俯首白龙头顶,喉咙蠢动,张口吐出一颗圆珠,但见珠体犹如琉璃,流光异彩犹如活物,黑龙将珠子喂入白龙口中,白龙神志未清,也不抗拒,咕噜一声吞入腹内。
此珠一入白龙身体,龙体便淡出阵阵红光,不过转眼之间,灰鳞上点点珠化绽放,渐复生机,重现银亮。
黑龙显然松了口气,忽听到半空上有人说话:"黑虬你真是大胆,恶战之时还敢吐出龙珠?万年修为眨眼成空,你打算如何跟我再斗?"
巨蛇落在他身旁,扬起巨头,锐牙锋利,双目犹如一对幽火。蛇身一抖,已消去真身,重化赤发红衣的人形。
黑龙亦念动法诀,白光伤过,已见黑脸大汉抱住白衣的青年。
青年依然紧闭双目,但脸色如常,看来并无大碍。反观黑龙王,却面如金纸,唇如蜡色,周身气息散落无章。
须知龙族修为,全在体内那枚龙珠之内。正如九鸣所言,他二人烈斗正酣,各自催动法力,把体内的力量全力燃烧释放,此时此刻,好比策马狂奔,却突然收缰,其势如何能止?之前强收火势,之後又贸然吐出龙珠,黑龙王实是受创非轻,已无力与九鸣相抗。
一股紊乱的气血在喉咙翻涌,黑龙王脸色不改,强行咽下,稍稍调稳气息,看向幽光溢满的太乙池底,问道:"你在池中做了手脚?"
九鸣耸肩:"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坐在池底风吹日晒地做什麽?池下的是鬼蜮法阵,只要有人在池底施法,全身法力便尽数释出。不过这本来是为别人准备,也不知道你的小太子怎麽会无缘无故跑到池里去了,与我无由啊!"
黑龙王沈默不语。
又闻九鸣嬉笑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然他话音刚落,弦开箭发,数十寒光骤然扑出,黑龙王只来得及将敖殷护在身下,背部一阵剧痛,眼前漆黑
"不过我是妖怪,可不打算守人间的无聊规矩!"
囚黑牢深困龙蛟,冻霜盖面炼情真
敖殷一觉醒来,便觉得浑身乏力,四肢虚软,他连忙沈气运劲,但觉体内法力似被掏空,连真元之力也像萤火般若有若无。只是凡龙族真元损伤,元神自然不保,但他竟然还能醒过来,实在叫人吃惊。
此时又觉得有另浑厚的力量盘踞在胸膛之中,那力量温和有力,不但护住他的元神,更慢慢将力量释出,养护真元。
敖殷不禁大吃一惊,龙乃是天地间异兽至尊,能养护真元之物,非同宗不可,旁者无论修为多高亦莫可奈何。
那麽他体内的力量
敖殷慌忙爬起身来,这里也不知是什麽地方,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敖殷出声唤道:"二叔!二叔!你可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敖殷更是担心。
他昏倒之前,明明记得黑龙正在天顶与九鸣化成的巨蛇相斗,在那种紧要关头,若他将体内真元送到自己体内,无异於阵前卸甲,凶险非常。
如今,二叔他在哪里?!
那妖怪到底如何对待他了?!
思及坏处,敖殷不禁心生悔恨,他不该赌一时之气,拼尽真元之力去施展他并不熟练的水体化晶之术,只是当时只觉得,若然不那麽做,他便又一次被黑龙王抛在身後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宁愿拼死一搏,以求拉近二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