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织田作这才注意到伤口不单单是在额头上,安吾的身下的地面已经积了一汪血泊,血是自安吾身上的身上流下的,顺着椅子的边缘一直流淌到地上。
是枪伤,最严重的一处在心脏的位置。
安吾还活着吗?
尽管织田作从楼梯口处奔向安吾这短短的距离用时不过几秒钟,织田作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安吾的胸口已经看不出有呼吸的起伏,织田作握住安吾冰冷的手腕,去解开绑住他的绳子。他现在似乎已经全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安吾带回去。
之后还要怎样,那自然要在之后去想。织田作现在连再次确认安吾是否还活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担心杀手的黑发佳人真的如安吾所说的那样死掉了,于是便不去确认。
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在织田作伸手去解绳子的时候,安吾咳了两声,清醒了过来。
“织田作?”他的眼镜镜片碎了一个,现如今只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子。
“我在!”这一刻织田作是惊喜的。
“快走!”安吾继续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
纪德这个混蛋真是下手太狠了,安吾在心里暗暗咒骂。
他的剧本是给纪德下毒被发现,然后在被织田作找到后说几句嘱咐的话,本以为费奥多尔是给自己一个向织田作解释的机会。但没想到纪德的剧本是发现真相之后把自己揍个半死,再朝自己开几枪。还不能提前告诉他。
倒霉的安吾,在被纪德骗着吃了一片系统出品的止痛药后,就被一顿胖揍。之后就被绑在椅子上等待着织田作的到来。
纪德也不愧是前军人,打人的手法很专业,明明没有会留下严重后遗症的伤势,却偏偏看起来特别凄惨。手臂断了,头破了,肺也受伤了,身上挨了几枪,身体里留了子弹,但没到取出来有风险的地步。流的血也不至于到致死量,唯一可能造成死亡的胸口一枪,也被纪德提前给他的装雪茄的铁烟盒挡住了。
可谓是种种细节一点也没浪费,完美的苦肉计,安吾欲哭无泪。
之前确实跟费佳说自己可以接受现在就下线,但没想到对方效率这么高,当场就安排上了。
虽然吃了止痛药没有痛觉,但现在失血过多所产生的眼花、虚弱、手脚无力的症状安吾一个不少。被碰到伤口时身体下意识的抽搐也存在。
这可比其他世界的同位体凄惨多了。
“别管我,你赶快离开。”考虑到费奥多尔接下来真的有可能顺其自然让自己下线,安吾有气无力催促织田作赶紧离开。
自己这个身体状态比其他同位体更难成功被带出,如果不是纪德为了缓冲故意将定时炸弹的时间调后了一些,也许他和织田作现在就已经完蛋了。
“你在说什么?”织田作小心避开安吾的伤口,将他完好的那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架着他往窗边移动,“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我是异能特务课的卧底……咳咳……iic是首领引进入横滨的。”他终于说出了上辈子就该对织田作和太宰说出的实话,“这里到处都被安了定时炸弹,放下我赶紧走!”
织田作不在理会安吾的话,架着他朝窗户的位置狂奔。就在他们跳下去的瞬间,定时炸弹轰然开启,将整栋大楼变成了一片火海。
落地的那一刻织田作下意识的护住了浑身是伤的安吾,随后抱住安吾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力。石头撞到了他的肩膀有些难受,织田作却无暇去顾忌。
他把安吾抱起来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去检查他的伤势。
“你不该过来……”安吾的情况有些不妙,刚才的移动加重了他的伤势,现在的安吾眼神涣散的看着上方织田作的脸。
“在坚持一下,太宰很快就到。”织田作知道安吾这是失血过多休克的前兆,他在安吾衬衫的下摆撕下几条布料绑在伤口上方止血,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安吾保暖。
“对不起织田作……对不起……”安吾的情况却并没有因此好转,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我骗了你们……”尽管声音越来越轻,安吾却一直在喃喃自语。
“你要道歉就等好起来亲口和我和太宰道歉,现在节省体力不要说话,也不要睡觉。”织田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一点,他止不住满心的忧虑,盼望着太宰能早点到达。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们,和太宰好好活下去,离开这里继续写小说。”安吾却打定主意不肯听他说话,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意识真的开始变模糊了,坂口安吾想。但是异能特务课的队伍很快就要到了,如果这个时候织田作是清醒的,他很难想象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冲突。
另一边织田作看着因为失血已经濒临昏迷却还在喋喋不休的安吾,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让他停下来,再这样像交代遗言一样继续下去,安吾可能真的会死。
之前做什么安吾会立刻脸色大变开始炸毛来着?
织田作抹去安吾的额头上的血迹,低头将嘴唇贴上去吻了吻。
“我不生气了,等太宰来了我去跟他解释,现在安吾唯一要做的就是跟我回家,孩子们和老板都很想你。”他又将脸凑到安吾耳边柔声安慰。
在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的看见安吾眼底的水光。
眼泪最终还是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安吾抬起冰凉的手落在他的脖子上,织田作感觉颈间一阵刺痛,大约六秒后,眩晕感袭来。
在临昏迷前,织田作听见安吾再次轻轻的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