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连那细小的曾经都留不下了。
“这文竹枝干纤细,还要人特意照顾着才能活,和陛下全无相似之处。”
镇南王在他面前不避讳的牵着帝王的手,对着那瓷瓶中的文竹指指点点。
“是么,这文竹是孤少时与丞相一同种下的,也算是有些意义。”
顾晔泽也只是扫过一眼就没再看。
“过去的便过去了,陛下若是喜欢竹子,我让人在别院给陛下建一处竹林,到时候舞剑练枪,才是快意,这文竹也不是名贵之物,放在御花园多少不般配,还是让宫人拿走才好。”
“既然爱卿这样说,那就这么做吧,丞相,不介意吧?”
帝王只是神色平淡。
“臣。”
林长风跪倒在两人面前,“恳请陛下将这颗文竹赐予臣。”
“陛下,丞相大人想要这颗竹是好事,可帝王送一颗文竹未免寒酸。”
镇南王像是刻意作对。
“爱卿言之有理,丞相,这颗文竹还是先让宫人撤下,待到晚些,孤让人选些使臣送来的名贵品种,差人送到你府上就是。”
“一颗几文钱就能买到的竹罢了,丞相就莫挂念了。”
那两人越走越远,只留下林长风,觉得骨肉生疼。
顾晔泽与镇南王大刀阔斧的处理官员拔除根系,林长风知道,但他却没想过,这把刀会落在他身上,从未拉帮结派的年轻丞相跪在殿内,扣在他头上的帽子却比所有都严重。
他擅自开粮仓赈灾,原是为了在能力内接济些居无定所的百姓,却没想到一层层传到帝王耳中,就变成了丞相私下勾结流民笼络人心,意图发动叛乱。
这罪名最可笑的地方,是顾晔泽信了。
林长风跪在殿内的时候,林府上下二十七口全部流放苦寒之地,而他如今没被压上断头台,是因为帝王早已安排好他的结局。
“丞相,孤知道你在百姓中很有名望,若孤还是太子,那这真是美事一桩。”
帝王挥手,太监端上盛着清酒的金杯,那水波荡漾里,不知道藏得是什么样的毒药。
“可孤如今是皇帝,也终于明白,先皇究竟为什么草木皆兵。”
夺权上位的帝王,终究也害怕清正的臣子谋反。
“只有丞相畏罪自尽,孤才能安枕。”
边上的太监尖着嗓子:
“丞相大人放心,陛下宅心仁厚,怕鹤顶红太过疼痛,便换了一种,就是发作的时间久一些,但却没那般疼。”
也不过是更加折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