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赵陶陶。”我眯眼对她一笑,她哼了一声拎着自己的行李哒哒哒上楼去了。我掏出钥匙打开那扇无比熟悉的大门,然后冲到厨房扑住我家太后:“妈~~~~~~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换鞋换鞋!”她尖叫起来。我妈妈就和哈利提到的他那个姨妈一样,重度洁癖。眼里容忍不了一点细微的渣滓。她叉着腰对一脸傻笑着换鞋的我说:“不是五一才回来过么?怎么跟个十年八辈子没见着娘一样。”
我微笑地看着她不说话。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因为不是每个穿越的人都有这个幸运劲儿穿回来的。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我吃着家里普通却香喷喷的菜肴时感到非常开心,甚至吸吸鼻子就要哭出来。然后我听到太后躲在厨房里拨了几个键,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孩子他爸,我们上个学期是不是克扣萧潇太多零用钱啦,她现在吃麻婆豆腐都会哭诶……”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久都没有吃过老妈你做的菜了tat,你不知道,我这阵子吃的一直是一些小怪物们做出来的东西啊。我一边大勺大勺的舀鸡蛋羹一边泪流满面。
“孩子他爸……萧潇现在吃鸡蛋羹也哭了,我说……嗯嗯,好的。我会问她的。”太后的话之前带着一丝丝不可思议,后来又换做了严肃。她从厨房探头出来问我:“萧潇啊,你爸爸说他打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因为老爹他没有开通国际长途业务。我张了张嘴,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呃,我忘记跟你们说了,我手机掉了。”我的手机,和铅笔一样的魔杖全落在另一个世界了。我想,等开学的时候我又要一个个去收集别人的手机号了。那么,从赵陶陶开始?
太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机很贵的。”
“嗯,我知道,所以这次我不去挑了,你随便给我带个便宜的回来就好了。”
太后点点头。两天后果然给我带回来一个看起来很像玩具的破盒子。
我盯着那个玩意儿,不可置信地说:“这是嘛玩意儿?”
“手机,摩托骡拉。你没看过那个广告么?摩托还是骡拉的好。”(注1)
“这跟汤臣二三四五品是一样的东西么。”
“对。都是山寨货。”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新手机。这款手机山寨的十分彻底,尤其是摩托罗拉反键这一点。这让用惯了诺基亚的我很是不习惯。我重新办了一张卡,但经常就把重要短信删除了,别人打电话过来准备接听却挂断了——每到此时我就会很怀念我的小诺,也只有在想到小诺时才会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的,我穿越到霍格沃茨不是我在做梦。我留了很多东西在那里,当然也带回来不少。比如,我回家时穿的那套校服。记得在火车上赵陶陶就咋呼地问我“你怎么一觉起来衣服也换了?你难道是准备shp么?暑假我们那里没有漫展啊。”
“额,是在shp,我在s张秋。”我只好这样说。张秋真是很对不起,随便把你拿来挡话,不过我把流川枫留给你了哦!
“干嘛要s她啊,那女的很讨厌诶。”赵陶陶不满地说。
“你别这样说她。我觉得她挺好的。”我说完这话,赵陶陶不以为然地一耸肩,继续躺在火车下铺上看她的小说。
其实,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
趁太后不在家的时候,我败了一整套《哈利波特》回来。掖在柜子顶角落里,每天晚上临睡前拿出来看看。有时会很开心,有时又会很伤心。虽然和这些人只有短短一年的交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好像和他们熟识了十几年一样。
不过,说实在的,这一场相遇与分离让我学会了珍惜。我同时尝到了失去与失而复得。所以在暑假过去一半后,我对我家太后说:“妈。让我去医院实习吧。我蹲家无所事事太虚度光阴了。”
太后回以我惊恐与惊喜交加的表情。不管是惊恐还是惊喜,总之就是很惊。但等她惊讶劲儿缓过去之后她还是掏出电话给几个院领导打了电话。那些叔叔伯伯们都是看着我从小长到大的,老熟人了,接到电话立即答应下来:“那是没话说啦,萧潇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这小丫头可调着呢。你让她准备准备,随时来报道啊。还有还有,跟你家老萧说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钓个鱼啊。”
我对这个裙带如网,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的世界很绝望,但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找不到什么私人医院可以让我实习了,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到老爸老妈的工作单位去实习。他们把我拨拉到住院部,说住院部会比较轻松。带我的老师姓戴,肥嘟嘟的中年男人,我没见过这个人,想必是我去外地读书后才调过来的医生。不过,来实习的第二个星期我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外号:“八卦戴”。
明明是个男人,却超级八卦,大到明星跳楼,小到街坊邻里哪家夫妻吵嘴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孜孜不倦地讲给每一个好不容易获得一点空闲时间的人。比如我刚查完房,他就笑呵呵地拉住我说:“萧潇啊,我听说这里是你爸爸和妈妈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嘛,你什么时候也勾搭个年轻小伙子回去?诶,我跟你说啊,骨伤科有个叫陆鸣的家伙不错,我给你介绍介绍……”
“停,不用了。”我伸手制止他。骨伤科那个陆鸣我见过一面,医院的院草。据说性格很酷很拽,都不怎么说话的。偶尔有小护士脸红红地跑去找他他都是冷脸相对的:“你又没病来找我干嘛?”——这人的冰块态度已经是本院的一大传说了。我可没有自信能被这样的院草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