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妖怪,最忌被旁人道出真身,离契之言顿时让鑫鬃皱眉,但他并未发怒,宽言道:“别急,此次邀两位前来,自然是有要事相询。”他做了请势,“本座备下薄酒,两位请坐!”
天璇稍一点头,在鑫鬃对面坐下。离契却未落座,只抱了双臂,站在天璇身后,未减半分戒备。
鑫鬃亦不勉强,弯身为天璇斟了一杯,复又自斟,酒水清澈馥郁,倒是佳酿。
“为表诚意,先饮为敬!”
他满饮此杯,却发觉天璇并未拿起杯盏,便道:“莫非是怕本座下毒?”
天璇摇头:“你我皆非余闲之辈,妖主还是请说事由吧!”
鑫鬃放下酒杯,道:“既然阁下直言无他,本座也不妨开门见山。如今妖域,因妖城被封之事,群妖争斗,可谓混乱非常。本座统御一方妖众,为的是集结力量破开外妖城法阵,解妖域之乱。阁下如今盘踞妖村,虽说村中皆是小妖,但集者众多,力量不弱。故有意邀请阁下加入本座麾下,合众力破阵!”
见天璇不语,还道他是为了首破城者为帝一事多做计较,便又道:“若本座有幸为帝,自然不会亏待你等,尽请放心!”
这鑫鬃说得动听,却无非是为了招揽天璇离契及赤阖等妖,之前他倒是看不起这条小妖村庄,道那些不成气候的弱势妖怪无甚作为,故一直未曾动作。不日前又闻得这小妖村庄击退狐妖,自成一角,方才起意吞纳。
天璇不置可否,只道:“未知妖主有何方法破阵?”
“自然是集结妖力,一举击溃法阵!”鑫鬃看来胸有成竹。
“以何为媒?”
“本座觅得裂天弓、破日箭,贯以妖力,足可击破法阵!”
天璇闻言皱眉:“裂天破日,乃神人后羿所有,妖主何得此物?”
鑫鬃不禁得意,笑道:“这不便告与阁下。只能说是机缘巧合,这裂天破日如今已为本座所有。外城法阵要破,指日可待!”他看天璇表情,却见他听闻如此神器,竟连眉毛都未动半分。
他正要再度夸耀,天璇却忽然摇头道:“裂天为阳,破日以刚,神人之武乃汇聚天地正气所成,岂能贯入妖邪之力。莫说破阵,便是在你手上当成寻常武器使用,亦施展不出三分威力。”
“什么?!”鑫鬃的笑容凝固脸上,他只闻这裂天弓破日箭威力强大,神人后羿曾以此射下九日,破法阵自然是轻易之事,岂料听得天璇适才所言,虽不能证实真伪,但言之成理,不由不信。忽又想起当日得此物时对方笑而不语,仿佛早知他是得物无所用。
这厢天璇站起身,淡道:“妖主若无破阵之法,我等告辞了。”
见他就要离开,鑫鬃连忙喝道:“慢着!!”他也立起身形,“听阁下语气,莫非已有破阵之法?”
天璇不答,如此却更加深鑫鬃心中疑惑。既然他的裂天破日无法打开法阵,便是要另觅他法,眼前此人高深莫测,只轻轻一言便道出破绽,那便是说他或知道破阵法门,如此更不能轻易放他离去。
金袍扬起,一股强大的淡黄妖气溢出体外。
妖众看鑫鬃有所动作,马上移动身形,将二人围困,封住去路。
离契见状,迈前一步,挡在天璇身前,抬手握住阔剑剑柄,体内妖气勃发而出。
靛青金黄,在空中互相挤迫,竟在伯仲之间,各不相让。
鑫鬃离开桌子,看着那离契道:“离契,多年不见,看来你妖力强了许多。何不加入我们,你我共力,破那法阵是轻而易举。到那时,你我可同掌妖域,双帝并称,岂不比当一个凡人手下要好?”
离契阔剑在手,全然不惧围上来的众妖,只对那鑫鬃道:“金毛狮子,多年不见,你这唠里唠叨的本领倒也见长!”
“不识好歹!”
妖众中有一青衫妖人大喝。离契忽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自地下窜出妖绿蔓藤,将他双足缚住,藤上更有尖利毒刺,扎在腿上释出毒液,企图将他毒倒。
青衫妖人正自得意,岂料离契呵呵一笑,弯腰一扯,不顾手掌被毒刺扎破,将那妖蔓藤连根拔断,甩手丢落峭壁,随即将手掌凑到嘴边舔了舔被扎破的地方,仍是面色如常,不见半分中毒颜色。
“怎会这样?!我的毒妖藤!你居然——”
“哼,”鑫鬃瞥了那妖人一眼,道,“你对他下毒有何用?狼妖有僻毒避邪之能,你那区区藤毒,奈何不了他。滚下去!!”
那青衫妖人遭鑫鬃喝骂,悻悻退到一旁,对上火蟾童子幸灾乐祸的笑脸。
离契道:“识相便快些退开,否则这次可不是焚焦毛发那般简单!”
鑫鬃神色一冷:“看来你我殊途,不能共立了。”只见他袍袖一挥,众妖得令立时向离契扑去。这十数妖怪虽未及鑫鬃厉害,亦是其麾下猛将,来势汹汹,不可小觑。
看他这般架势,离契只是冷笑:“难道我还怕了不成?”
既是前来,自然不惧众妖,离契拉出背上阔剑,只见靛青剑华森冷无比。那火蟾童子一见,深知厉害,喝道:“小心他手上巨剑!!”
数名众妖闻言,立即有所顾忌,不敢直迎其锋。亦有急于在妖主面前立功者,全然不退,直扑而来,瞬即成了剑下祭品。
离契手中阔剑挥舞如旋,带起青色狂芒上下飞骤,一时间,擎天壁上青光闪烁,金刃破裂之声及妖怪嘶鸣此起彼落。不消片刻,壁顶血腥一地,数名妖怪被离契阔剑所伤,或死或废,惨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