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今日他一身朝气,与当日围观讲话时判若两人。吕铭稍稍打量着他,点头道:“听曾大人说,先前那桩案子还有你的功劳。”“曾大人言过了,主要还是银心兄弟帮的大忙。”马文才忽然起身走到箐儿身旁,笑道:“这位便是银心兄弟,是祝公子的书僮。”箐儿见自己突如其来地成为主角,僵硬地扯出笑容:“马公子说笑了,在下只不过尽了些皮毛之力。”“不不不,银心兄弟你不必谦虚。”“没有没有,我没有……”箐儿抽了抽嘴角:现在到底搞哪出?祝九妹见箐儿成了幕后功臣,顿时骄傲至极,坐在这里的底气又多了几分。一瞬间,吕铭笑出声来,和蔼道:“既然有功,自然有赏。”众人安静,只见他拢紧了一下外衣,缓缓道:“文才,听众夫子说你读书不甚用功,我本是想过亲自罚你抄写五经,现在就免了你吧。”马文才一听,无奈笑道:“谢山长。”祝九妹好不容易才把笑憋住,接下来便轮到箐儿,她是真心为她感到开心,希望自己丫头能得到好的奖赏。“这位是银心?”吕铭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你想要什麽奖赏?”根据箐儿五百多年的经验,当有人问自己要什么奖赏时,要么洒脱答不要,要么就诚实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婆婆妈妈反而浪费了这个机会。“既然山长问到,小人便斗胆提出一个建议。”箐儿坦白道:“饭堂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般,小的觉得并不是厨子们的问题,而是人手不够充足。”其他人一听也觉得有理,每次饭餐时间总要排上一轮队,他们却从未曾在意这个问题。“好,我会留意一下情况,若真如你所说,老夫定当增派人手。”吕铭郑重道。当众人踏出门外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方才除了寒暄以外,吕铭还与他们聊了些兵法,碰巧两个月后便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射猎考核。在一轮深谈过后,祝九妹直觉得豁然开朗,以前在阁中对兵法的认知只限于书上,却只是似懂非懂,如今听一席话,仿佛塞外沙尘近在眼前,兵枪鸣震犹在耳际。吕铭好客,本是想留他们吃饭,见梁山伯与祝九妹坚决不肯,才呵呵笑着放他们走。刚走出庭院,众人瞧见迎面走来的一名女子,此人年若二十四五,韶颜雅容,她一眼看向他们,双目澄澈,不沾丝毫尘埃。“走了吗?不留下来吃顿饭?”她笑道。女子声线不高,却不失柔和。梁山伯接话道:“吕姑娘,我们就不留了,下次定当再来拜访。”箐儿这才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山长的大女儿。“姐,好重!”这时另一把嘹亮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小姑娘捧着一盆水歪歪斜斜地跟了过来,当她看见箐儿与马文才时显然一惊,手上一抖,便泻出些许的水。“啊!”马文才忍不住笑意,吕春芳觉得自己出丑了,羞得躲在自家姐姐背后。“你认识哥哥们吗?”女子笑问。吕春芳害羞的点点头,视线飘向箐儿,见她朝自己一笑,霎时脸烧得通红。今日她一次过见到这么多男子,而且都长得这么俊俏,心里直扑通扑通地跳。“他们是山长的女儿。”箐儿在祝九妹耳边解释道。众人道别,吕春棠便主动送他们出去,吕春芳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刚没走几步,祝九妹赫然脚下一滑,箐儿见状连忙扶着她,不过冲力之大难免撞到旁边的人,她感觉自己右手被稳稳扶着,侧首看见旁边的人正是马文才。“银心,没事吧?”祝九妹站稳后连忙问到。“我没事。”箐儿也朝马文才点点头,算是道谢。现在时间不早不晚,回去以后刚巧可以赶上晚饭。一行人前后有序的走着,这次走在最前的是祝九妹与梁山伯,两人此时仍孜孜不倦聊着刚才讨论的话题。“想不到你还挺聪明。”不知何时,马文才来到她身边。箐儿不满道:“我才要问你,刚才为何要把我推出来?”“你的确立了功,我也是说事实而已。”马文才嘴噙笑意:“此次你借花敬佛,常大爷怕是要欠你一个人情了。”“先前他帮过我们几次,这次我只是还人情罢了。”“你倒是知恩图报。”“凡人嘛,有欠有还,还了才心安理得。”马文才无奈笑道:“你成天都说这些,我都觉得你快成精了。”箐儿忍不住小声道:“是仙。”回到书院,大家打算一同吃晚饭,箐儿坐下时不经意摸了摸腰间,竟然发现四九给的纸符不见了。她下意识看着坐在斜对面的瘦弱少年,刚巧对上了眼,对方似乎了解到什么,脸上马上冷漠如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