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还有更霸道的,诸位想尝试一下吗?”
墨书认出卫京檀,心中一喜,急忙开口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当然在他的表述下,他家公子的所作所为一定是在深受继母欺压下,得知母亲去世真相,不得不痛苦反击,为母报仇的无奈之举。
闻言,院子里目睹了一切的人全都神色复杂。方才容钰那跟杀神一样的行为,可不太像是被逼无奈。
羞辱兄长,忤逆父亲,残杀继母,火烧宗祠。哪一点不惊世骇俗,自大周建立起,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容玥更是愤怒,“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墨书偷偷翻了个白眼。
院子里一片寂静,没人再开口说话,因为卫京檀的脸色实在过于难看。
即便面部被狼面具所遮掩,但那下压的唇角和紧绷的下颌,以及紧紧握住剑柄青筋暴起的手,都足以泄露他阴戾的情绪。
在场的各位都是七窍玲珑心,都虞侯看了看容钰,若有所思。宗成山也微微眯起眼睛,这实在不寻常。
“王爷。”沙哑的声音不算高,但打破了院里的僵持。
众人回头看向容钰,轮椅上的少年面色惨白得几乎透明,星星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如同雪地上干枯的红梅,靡艳中透着下一瞬就要凋零的颓败。
所有人看了都忍不住心中一颤,一想到美人方才那疯癫的行为,又觉得“玉面修罗”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容钰低低咳了两声,嘴唇失了血色,身子越发摇摇欲坠。他在寒风里吹得太久了,有些受不住。心跳却跳得很快,很亢奋,手要竭力隐忍才不会发抖。
墨书把披风给他扣紧一些,神色担忧,可惜手帕已经用完了,不能给公子擦脸。
“王爷带我走吧。”容钰低声说。
卫京檀用尽全身定力克制着,才忍住没有杀人。他知道容钰这是在提醒他,此时并不是动手的时机。两方人马虎视眈眈,卫京檀要是在这里胡来,只怕他们都要受伤。
他的指腹在剑柄上摩挲,反复出鞘入鞘,像是在权衡利弊。事实上杀意已经在眼中疯狂涌动,马上就要倾泻而出。
“王爷。”容钰剧烈咳了起来。
墨书赶紧拍拍容钰后背,“哥儿。”
卫京檀呼吸一窒,淡声应了下来,“既然容三公子向本王请求,那本王也不能坐视不理。”
听出他言语中有截胡的意思,都虞侯上前一步道:“这是我们殿前司要抓的人。”
宗成山也道:“王爷这是要抢人吗?下官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和容钰也有了往来。”
卫京檀面具下的薄唇勾出轻佻的弧度,“这么漂亮的美人,本王一见倾心。”
早朝时,淮南王刚被御史参奏出入烟柳之地,放浪形骸。此话一出,倒是有几分符合。宗成山一口气憋在嘴里,无从反驳。
容修永忍无可忍,强撑着开口,“王爷,这是臣的家事,王爷就不必插手了吧。”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站着说话。”卫京檀抬脚踹在容修永肚子上,这一脚可没收力,直接把人踹飞出去。他看这老东西不爽很久了。
容修永拖着一把老骨头在地上哀叫起来,好歹也是三品官员,被如此殴打羞辱,却在淮南王这个年纪轻轻的后生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因为朝廷百官不论资历,只论品阶。
见他说动手就动手,宗成山隐隐压抑着怒气,“下官记得王爷还在禁足中。”
“本王知道,本王从明日开始禁足,有问题吗?”卫京檀直接走向容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既然本王一个月不能出府,带回去个美人不过分吧。”
都虞侯皱了皱眉,“王爷未免太霸道了。”
卫京檀看向他们,面具上的眼孔被一层乌沉的阴翳笼罩,“本王还有更霸道的,诸位想尝试一下吗?”
面对院子里又是官兵,又是殿前司的一众人,卫京檀只有他自己和一个随行侍从。
可他站在那里,挺拔的身躯上爆发出强烈的气势,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让人瞬间记起他是如何由一个起义军成为淮南王的。
当日朝堂之上,噩耗频传,传令兵口中那位如战神般一枪一人,于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少年枭雄就站在他们眼前。
这才是真正的杀神。
宗成山和都虞侯面面相觑,竟全噤了声。
卫京檀抱着容钰转身,抬脚往外走,却忽然有另一道厉声尖喊,“卫京檀!”
卫京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连容钰也从男人肩膀上探出头,一对浅色琉璃般的眼瞳冷冷地朝容玥望去。
两人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眸色阴冷,让容玥几乎脱口而出的话生生截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