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仰山慌忙地赶回家,一手提着礼物打开家门,客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平常睡在沙发等他回家的阮秋屿不见踪影,桌上的生日蛋糕融化成一团软塌塌的奶油,顺着桌沿滴落在地。屈仰山轻轻推开房门,被窝微微拱起,他烦乱的内心因此安定,阮秋屿肯定知晓今晚发生的事,肯定心怀芥蒂,介意他的缺席。阮秋屿的乖巧睡颜令人疼爱,屈仰山目光灼灼,克制地抚上熟睡人的脸,阮秋屿被惊醒。他缓缓睁眼,神色带着懵懂的可爱,情绪隐藏不住脆弱:“你回来了……”屈仰山眉心蹙了蹙,突然靠近阮秋屿耳侧,扣住身下人的肩膀,低声说:“对不起。”又补充道:“生日快乐,阮秋屿。”阮秋屿意识涣散,耳朵灵敏,他清晰地听见这些话,透过耳骨,传到四肢百骸。说”对不起”于事无补,曾经说着伤人话的屈仰山慢慢爱上阮秋屿,或许也正在失去阮秋屿。“我明白的。”阮秋屿抿了一下嘴唇,揉揉干燥的双眼,“我知道这样做非你本意,许狄以命威胁,换做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内心尚存一丝谅解,但阮秋屿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屈仰山知道阮秋屿无法轻易释怀,而获得原谅比死亡更难。他沉默许久,双手揽住阮秋屿肩膀,紧贴颈窝,哑声说:“今晚与他见面,把话都说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见许狄,不会再有下次。”阮秋屿抿唇不说话,低头垂眼看着被子。屈仰山自顾自地说:“助理说你今晚喝了很多冬阴功汤,我怕你饿,又买了一份饭,要不要试试,顺便拆生日礼物?”等待许久,阮秋屿长叹一口气,说“好。”两人并肩坐在餐桌前,这似乎是阮秋屿阮尊死了。在春风带雨的季节,阮尊因为又一次中风去世。早上,阿姨喂阮尊吃早餐,发现他嘴巴大开,眼角的泪珠止不住地流,晚上,他中风倒地的时候安安静静,不曾言语。阮秋屿接到阿姨的电话时,正与杭一斯看电影,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耳边是阿姨哽咽的话语,她说,阮先生去世了。闻言,阮秋屿脑袋好像炸开一道闷雷,手脚冰冷,脸色霎时变得苍白,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积成河流。跑出影院寻找阮秋屿的杭一斯发现蹲在地上大哭的人,两人在街头相拥哭泣。开完会议早该归家的屈仰山,因学习厨艺延迟航班,却不曾想阮尊忽然去世,而归家的航班,则因强暴雨天气取消,看着视频里阮秋屿两眼无神,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暗自悔恨为什么自作主张学做饭,在爱人最需要肩膀依靠的时候,他偏偏不在。阮尊出殡那天,天空阴沉,苍穹之下,细雨擦去阮秋屿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