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慕白站在旁边,双手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起。活下来!活下来!活下来啊!到最后,男孩还是没了呼吸。林疏清看了刑慕白一眼,和他深幽的泛着血丝的眸子撞上,她沉默了几秒,垂下眼对他低声说:“抱歉。”在他旁边那个病床上的小女孩歪着头,不断地喊:“哥哥,哥哥……”刑慕白掐着腰转身,背对着病床,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捏了捏眉心,片刻后他转回身看向小女孩,弯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说:“月月乖,哥哥太累了,他睡着了,我们不要吵他,让他安安静静地睡觉好不好?”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随后刑慕白直接步伐慌乱急促地出了医疗队的帐篷。林疏清不久之后就追了出去,最后在医疗队后面的坡上找到了他。男人背对着这一切站在那儿,背影萧条落寞,孑然一身。他注视着破碎的城市,沉默地像是冷寂的夜。林疏清走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良久,她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很紧很紧地把他的手指握在手里。说:“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刑慕白,你不要难过自责,不是你的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些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各个救援队拼尽全力搜救受灾人,对他们进行救治,然后再安顿好灾区人民。无数的志愿者赶来灾区前线帮忙,全中国的每个行业都在为灾区捐钱捐物资。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所能,出力帮助宜安走出困境。林疏清所在的医疗队在灾区呆了一个星期才返回沈城。七天的时间,林疏清见了无数人死亡,接了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伤患,每天休息的时间十分有限,饿了就啃几口面包,渴了就灌几口水了事。每天睁眼是受灾的人民,闭上眼是疮痍的河山,心情非常沉重。回去之前她并没有见到刑慕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沈城,但感觉应该也快了。和他一起在灾区救援,虽然经常见不到面,做着不同的工作,各有分工,但目的是一样的,这种感觉让林疏清的心里有一丝慰藉。返程的途中林疏清和其他医护人员一样,全都疲累的靠着座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下飞机,各自回了家休息。因为连续一星期的高强度高难度工作,医院那边一早就说了给他们几天假期休息调整,林疏清推开家门把行李扔到一边就扒了衣服进了浴室泡澡。在浴缸里短暂的睡了一会儿,洗好后裹上浴巾回了卧室的床上继续睡。身体已经几乎劳累到极限的她只眼闭上眼就能立马睡着,这对长期睡眠状态并不好的林疏清来说十分难得,这一觉睡的简直昏天暗地,不分白昼和黑夜。其实在林疏清回来后,灾区的官兵救援队确定百姓们全都安全撤离,也就返了回来。只不过刑慕白回来后没有和林疏清一样倒下就睡,他到了消防队洗了澡换了衣服后先是去向领导汇报情况,然后又回了一趟家。这次刑晗珺破天荒的主动和他谈了下他以后转职的事情,一直以来特别反对刑慕白呆在一线不撤下来的刑晗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地震的影响,说不再过多强硬的要求他,到底什么时候去大队,他自己拿主意,至于支队领导那边,他自己去交涉。刑慕白和母亲谈完就回了房,躺在床上休息时突然想给林疏清打个电话,她比他早一天回来,却一直都没有联系他。刑慕白这人相对于发短信还是更喜欢也习惯打电话。不过通是通了,但没有人接听,一连三通,始终都没有人接。和那次在海边的情况有点相似。刑慕白坐起来,下了床推开门走出去。然后敲响他对面的门。正和苏南视频的刑信晗听到敲门声把平板放到床上跑下来开门,刑慕白见了她就直截了当地说:“帮我问问苏南,林疏清家在几楼。”刑信晗一脸“哥你有情况”的表情,然后跑回去把平板抱过来拿给刑慕白,“喏,自己问。”刑慕白看了她一眼,刑信晗无所畏惧地耸肩,他将视线转开,看向视频里的苏南,问他:“抱歉打扰你和小晗聊天,能说下林疏清家具体在几楼几室吗?”苏南说:“13楼,1301室。”刑慕白道了谢就把平板还给刑信晗,转身下楼。到了林疏清那栋楼的楼下,刑慕白才发现没有卡是上不了电梯的。于是耿直的刑队长,开始爬楼梯。从一楼爬到十三楼,到他站在她家门口时,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呼吸平平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