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进府后,习武也没有懈怠过,只是奴婢不喜张扬,故而习武的时候都是避着人,大多都是在后半夜自己寻个僻静地方,所以这些年来除了被厨房的哑巴老张头瞧见几回之外,的确还没有被别人发现过。”左相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所以,厨房的老张头知道你是会武的?”阿秋点了点头:“夜里被他瞧见过几次,只是他不会说话,我也就没有在意。”“嗯。”左相点了点头又问:“但你在家时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丫头,是如何拜的师?又是拜的谁为师,他的来历又是如何,都说清楚。”阿秋点点头,心不跳神不慌的娓娓道来:“九岁那年,我本是去竹子街后面的破庙里找我弟弟回家,可却见一个脏老头啃干馍馍,后来他叫我帮他倒碗水,我就去帮他倒了。临走前又觉着他一条腿残废了怪可怜,就回家拿了两个烤红薯给他。”“那老头吃了我的烤红薯,就问我想不想习武,想不想打架总打赢,我就说想。后来他就说,能给我当师傅,只叫我每天给他送两顿吃的就行,我就应了下来,认了他当师傅,每每有空的时候,就给他送点吃的,跟他习武。”“时间长了我娘见我总往外跑,就问我总是去哪儿,但我不敢说。我那师傅说,他是江湖中人,在江湖上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青平老人。说他之所以是沦落到如此地步就是因为江湖上有人追杀他什么的,所以叫我不要透露他的丁点消息,否则会有人来杀我全家,所以我就不敢告诉任何人。”“到后来将近快一年吧,师傅病了,我也没银子给他请大夫,他就去世了,没多久我便进府来了。”阿秋说完便停下了,沉默地站在一旁,她不知道左相是否会相信她这一套说辞,但……叫她自己来看,这套说法早已经完美无缺。“青平老人……”左相沉默了片刻,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站着的宗迷,宗迷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说:“江湖上是有这么一位青平老人,当年还被幽空阁下过追杀令,据说废了一条腿之后就再也没找到人了,与她所说的年份倒也符合。”左相点了点头,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冲门外指了一下:“先叫人把老张头带来。”“是。”书房门已打开,一直在外面焦心等着的萧婉莹便急忙进来,看着阿秋好好的站在那儿,提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左相看着这个女儿,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瞧你紧张的那个样子,我又不会吃了她。”萧婉莹扁扁嘴推着轮椅到了父亲身边嗔怪道:“我这不是怕爹你吓着阿秋嘛……”左相瞄了一眼自从进了自己书房,神情无比镇定的小丫头,呵呵笑了起来:“一个差点杀了两个凶徒的丫头,她要能被我吓着就怪了!”萧婉莹不再顶嘴,看向阿秋冲她笑笑,示意她放心,有她在,不会叫父亲怎么样她的。阿秋轻轻抿了抿唇,又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片刻后,老张头被带来了,左相问他有没有在夜里瞧见过阿秋习武,老张头点了点头,啊啊了两声,伸出手来比了一个八。他夜里见过阿秋八次。左相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叫他退下了,这才双眸深深地盯着阿秋:“关于你口中的清平老人,你把她埋到哪里了?”阿秋缓缓抬头,黝黑的瞳孔中微不可察的掠过一丝精芒,心中更是大松了一口气。当年大半夜的去乱坟岗挖尸体,总算是没白费他的功夫!“奴婢当时将师傅埋到竹子街后面的乱坟岗了。”左相冲宗迷摆了摆手:“带着她去认坟挖尸,若真能挖出尸体来……就把人带回来。”若挖不出来……就地格杀!漆黑的夜,今夜无大风,但依旧冷。宗迷带着阿秋和十来个家丁到了乱坟岗后,打起了火把。“阿秋,人是你埋的,埋在什么位置你应该还记得住吧?”阿秋点了点头:“记得住,就在前头。我当年把坟堆起来的时候,还在坟头上放了几颗大石头,希望不会有人把我放的石头搬走。”说完不久,阿秋便找到了那放着几颗大石头的坟堆,看着家丁们努力开始挖坟时,她心里不禁默念着:这位仁兄实在是对不住,又来扰你清醒了……等回头,我定为你多烧些纸钱,包你在那边不愁吃喝……正默念着,一阵阴风吹了来,阿秋心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天空那漆黑无光的夜色,轻轻一笑:幸亏当年未雨绸缪来这儿刨了坟,否则今日……怕是自己就要被埋在这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