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跨出电梯门口,迎面一股惯性的风吹来,高长江不禁打了个冷战,焦虑加上悲戚,饥寒交迫的高长江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电梯口的地毯上。
在高长江倒下的同时,要梦婷在医院的病床上悠悠醒转,乍瞠开眼便大声高喊,但声音却虚弱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意识随即恢复,要梦婷想到在T字路口的车祸,继而想到妈妈,赶紧挣扎着坐起身,四下打量,发现置身于洁白的病房中。
此墙壁上时钟的分针快接近晚上的11点,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要梦婷想下床走出去看看情况,手臂牵到一根软绵绵的管子,这才发现手背上正在打着点滴。
心里牵挂着妈妈的安危,要梦婷自行拔掉点滴的针头,来到病房外,走廊里一片沉寂,不见一个人影。要梦婷跌跌撞撞地走到护士站,找到一名值班的女护士询问情况。
女护士客气地回道:“你是今天晚上早些时候的车祸受害者,是交警同志送你来医院的。来医院的时候,你昏迷不醒,经过我们的检查,你身上并无大碍,比起其他两个人,你算是最幸运的,只是受了点惊吓,过了今天晚上的观察期,便可以出院了。”
女护士像背书一样回答了要梦婷的疑问,听得出对工作非常细致,很准确地说出了要梦婷的情况,可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要梦婷想要的,她关心的是妈妈的情况。
听到女护士提到其他人,要梦婷顺势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起车祸中还有另外的伤者?”既然女护士把她当做是车祸的受害者,那么就顺水推舟问下去。
“对啊,还有两个。”女护士随口接道:“有一个轻微脑震荡伴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另外一个就惨了,送到医院途中不治身亡。”
“谁死了,死的是谁?是不是一个女的,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听到女护士说有一个不治身亡,要梦婷第一时间联想到T字路口散落一地的物品,和浅灰色挎包以及紫红色的女式手机,那两件东西可都是妈妈的随身物品,特别是在昏迷之前听到的信息,让要梦婷愈发担心。
如果出意外的是妈妈,要梦婷将会一辈子生活在内疚当中。纵观整件事故都由她一个人引起,如果不是因为变卖了房子,妈妈就不会大老远的跑来市区,也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还有单思华,如今身陷囫囵,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尽管要梦婷因为那些东西的原因而对家庭乃至整个社会产生了严重的叛逆,但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要梦婷第一次感到了弥足珍贵。
正是T字路口的交通意外让要梦婷彻底清醒,认识到依赖那些东西对她的危害,从而激发了潜藏在内心不曾泯灭的良知,决心要和应奎斩断所有纠葛,重新开始。
有了这样的认识,要梦婷自然对妈妈的生死异常担忧,才会急不可待要知道详细结果。
见要梦婷一口气问了几个为什么,女护士笑着安慰道:“你先不要急,回到病房我再慢慢告诉你。”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要梦婷扶回病房,强迫要梦婷躺回床上,重新将打点滴的针头插进去,就像哄三岁小孩一样对要梦婷说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太激动,有什么问题等医生来给你解释。”
原本以为女护士扶她回病房会说出具体的情况,不料女护士竟然这样敷衍,令要梦婷有些愤慨,便耐着性子问道:“那医生什么时候来?”
“明天早上8点半医生就来上班了,到时候你可以慢慢问。”女护士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要梦婷终于被激怒了,不依不饶地接道:“你今天晚上必须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否则我不会让你安宁。”
听到要梦婷恶狠狠的语气,女护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要梦婷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混迹社会特有的气息,不由得一愣,意识到遇上了混社会的女孩。如果不按她说的回答,恐怕后患无穷。
女护士从心底里已经被要梦婷所震慑,但嘴上却强顶了一句:“为什么要我告诉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女护士的质问令要梦婷火冒三丈,几乎就想冲上去给女护士一个巴掌,但转念一想,妈妈生死未卜,单思华身陷囫囵,这些事情都急需她去解决。还是先忍忍,不能一时冲动。
要梦婷强按住心里的焦躁和气愤,缓和了一口气才接道:“因为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所以,麻烦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样的结果。”
女护士闻言再次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令要梦婷摸不着头脑,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强硬的语气把女护士吓傻了,当即补充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女护士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接道:“死的是那个小孩,难道会是你的妈妈?”
“你说什么?死的人不是那个女的吗?”要梦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追问一句。
“不是,是一个小孩。至于你说的女的是有一个,但她只是受了点挫伤,伴有轻微的脑震荡,估计问题不大。”女护士随口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