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没暴露,那只能说祁星阔爱好广泛,或者真如那天在烧烤摊说的,想做个美人鱼研究员。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在这方面是要努力。美人鱼研究员要求比一般职业还高,祁星阔不好好努力,确实只能说个空。祁星阔拿着医药箱回来,看见他丢下书,靠在沙发上沉思。今天把他带回来纯属意外之举,祁星阔没收起家里的书,让他看见美人鱼的书,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什么。祁星阔知道他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但这不限于他知道身份泄露被隐瞒那么久。这么想来,祁星阔觉得还是早点让他知道事实。“对书有兴趣?”祁星阔坐过来,打开医药箱,又去拆他手臂上的衬衫。“没兴趣。”燕江流皱眉,衬衫贴在伤口那块,被血干涸后黏在一起,想硬拆恐怕伤口会再次崩裂。祁星阔看他想伸手扯衬衫,按住他的手:“用剪刀,你别动,我来。”燕江流现在看这伤口就想到暴露性征的事,莫名烦躁,被按住的手倏然收回来,忍不住蜷缩几下:“嗯。”祁星阔从医疗箱里拿出剪刀,把他手拉到面前,先剪掉多余衬衫,再开始剪靠近肌肤的布料,五分钟过后,只有伤口那片剩下几缕布料,丝丝缕缕像缠绵不愿松开的藤蔓。“就这样了?”燕江流看着胳膊上的白条条,看见祁星阔放下剪刀拿起一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莫名头皮发紧。“怕疼吗?”祁星阔问。燕江流咽了口口水,抱着希望问:“我要说疼,你会不弄吗?”祁星阔多看他一眼,抓过他往后躲的手臂,置于垃圾桶上面:“疼过就好了。”燕江流胳膊收了下:“我——”话根本没能说出来,祁星阔趁他因收回胳膊心里有些小侥幸时猛然出手,双氧水浇下,布料随着被洗掉的血水一并落下,疼痛接踵而至,燕江流一口咬住唇,要说胳膊和唇哪个更疼,短时间内他给不出个答案。祁星阔下手很快,洗干净伤口,取过修复机器扣在他胳膊上:“十分钟。”燕江流额头满是汗,像是被清洗伤口卸去所有力气,只能软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故意什么了?”祁星阔笑容淡淡问。燕江流的手指落在修复器上,边睨着祁星阔的表情边说:“故意让我这么疼,你生气我不等你,自己先走了。”“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祁星阔将东西收回医药箱里,抬眼看向眉间多些沉思的燕江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个问题难道很难回答吗?还是说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因今天救了他,所以问出来让他不好直白回答?祁星阔感觉大概有些失望,对燕江流怀揣过多心思,想护着想拥有想圈在身边,然而他似乎不能这么做。“不是小不小心眼,是你觉得我这个跟班不听话,觉得自己身为老大的威严被挑衅,心里不舒服。”燕江流说,看祁星阔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他疑惑道,“我说错了?”“有点道理,但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祁星阔看一眼时间,时间还没到。再看一眼燕江流身上的衣服,祁星阔皱眉。燕江流顺着对方的视线也跟着看自己衣服,干涸的血迹遍布胳膊和整只手,衣服同样没能逃开这等厄运,被溅得没法看,只要他穿这身衣服回去,照样会让乔治想把他送去塞伯坦。眼下的办法,只能求助祁星阔。燕江流心里肯定不想这么求祁星阔,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想。他动动屁股,往祁星阔面前挪了挪,再顺手扯扯衣服,让祁星阔看见上面的脏兮兮。身为一个独居好几年且将家里打理井井有条的清爽少年,肯定忍不了他穿着这身的。只要对方忍不了,绝对会丢身干净衣服赶他洗澡,到时候自己的小心机成功达成。燕江流在心里将小节奏算得一套套的,就等祁星阔发话了。祁星阔哪能看不出他心里的小算计,先前没等自己的账还没算,更有暴露性征在后,祁星阔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哪怕无法忍受一身血腥,还是撑着不开口,就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燕江流等了好一会,发现祁星阔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再次扯扯衣服伸伸手,干涸掉的血淋淋在祁星阔眼前再度飘过,对方稳如磐石,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胳膊的修复器上,像是压根没看见他的动作。他再傻也知道祁星阔的意思,不就是张口求人吗?真不是多大难事!燕江流扣扣指甲缝,嘴唇动了好几下,声音无比轻道:“祁星阔,你能借我套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