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得赶紧找一找有没有生还者才行!是为了知道事件整个过程的真相,也是得赶紧把生还者保护起来才行……如果真的有生还者的话。宇津木想起教授那封叫他过来的简讯,知道自己如果当场逃走的话也摆脱不了和这件事的关联,甚至还可能因此被怀疑,就算是为了自救,他也非得弄清楚状况才行──于是他压下心底的疑惑与恐惧,咬牙踏入了实验室之中。但宇津木作梦也没想到,他唯一看到的生还者会是初鸟──他看到初鸟的时候,初鸟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血几乎打溼了他绝大部分的衣着,而他抱膝缩在档案柜后,头埋在膝盖之中一动也不动。而环抱着膝盖其中一只手上抓着一支手机,手机的样式有点眼熟,只是因为也染着血而一时让他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的──但此时的他也没有余力去思考到底在哪里见过那支手机,只因为眼前出现了预料外的人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创、创!你没事吧?」宇津木看初鸟一动也不动的,一瞬间差点以为初鸟是不是也死了,差点呼吸骤停,连忙赶去他身边,蹲下并触碰到那还温热且有血液脉动的肌肤之后才松了口气,但仍是有些担心的关切道。「……德幸,你终于来了。」听到了宇津木的声音,初鸟才微微一颤并缓缓抬起头来,有些恍惚与哀伤的容颜失去了血色一般苍白,但那双睁开的双眼却红得刺目,以虚弱的语气呢喃般说了一句,松开抓着手机的手指,任凭刚才像是紧抓住浮木一般紧握着手机掉落在地上也不理会,只是虚无地望着宇津木,脸上浮现一个仅仅浮于表面的薄弱微笑。……终于来了?对于初鸟的话宇津木虽感到有些疑惑,但他此时也无暇去思考这件小事,只是眼神上下扫视着初鸟的情况,同时担心的问道:「创,你没有受伤吧?你全身都是血……」「不是我的血,德幸。」初鸟的回答让宇津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再度升起了隐隐的不安──既然不是受伤才沾上这么多血的,那位什么初鸟身上会多到异常程度的血迹?初鸟,真的单纯只是事故或者人祸中的幸存者吗?「……是吗?但太好了,你没有出事这件事情,比什么事情都还要重要。」但心底虽然盘旋着疑惑,宇津木是真的打从心底对于初鸟没事这点感到高兴,注意到初鸟表面似乎还算镇定、但其实情绪还有些不安定的样子,他安抚地露出少许的笑容,犹豫几秒后他握住了初鸟的手,语气真诚地把心底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德幸,你来了,也太好了……西奥多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怎么样也找不到人。明明他不应该离开我的,明明他应该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却什么也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是那些人激怒我的、是那些人先不敬的,但我也没有……只是突然间脑袋一片空白,就到处都是写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闻言,初鸟浮现虚幻透明到似乎转瞬就会破碎的微笑,那样美却令人心痛的笑靥却下一瞬就因为漆黑的情感而扭曲碎裂,他彷佛憎恨、也彷佛求救、有如愤怒、又有如悲鸣般地呼喊起了西奥多的名字,接着支离破碎的话语伴随着激烈扭曲的感情从初鸟的唇间吐出,他无意识间也以像是要捏碎一般的力道用力捏住了宇津木握着他的手。宇津木有一刹那因为初鸟真正想倚赖、想呼喊到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而心中有些刺痛,也不清楚自己表情一瞬间的扭曲是因为这股情感还是因为手上骤然施加的力道──他理智上知道西奥多作为监护人与初鸟认识更久,比他这个才刚认识几天的人来说更加受初鸟信赖也是无可奈何,但他一抹接近悲凉的哀伤仍是划过他的心头。「创、创!冷静一点,不要紧的,虽然比不上瑞斗先生,但只要你需要并向我呼唤,我都会赶到你身边陪着你的──我们是朋友啊!不是吗?所以不要再伤心了。瑞斗先生一定只是刚好有事才联络不上的,他要是知道也铁定会飞奔到你身边的。」但比起自己私人的情感,宇津木心中对于初鸟的担忧、以及希望他能尽快稳定下崩快的情绪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他一边呼喊初鸟的名字、一边也绞尽脑汁地想出可能安慰初鸟的说词──哪怕他跟西奥多也就那一面之缘,根本不清楚西奥多是否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初鸟一呼唤就会赶到他身边,但他知道比起这个说词的真假来说,初鸟能否从此得到安慰才是需要他去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