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璟神色微滞。
之前连在家门口等都不允许他等上一会儿的人,如今却着急地邀他上门,没有半点的防备。
摇摆不定,若即若离,倒像是一种刻意的手段。
他的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因此而露出清晰凌厉的下颌线条,和流畅有力的肩颈曲线,陆含璟的眼眸如一泊幽蓝湖水,让人看不出深浅。
喉结微微一滚,因仰着头,他的声音便像是从喉口挤出似的,带着沙哑难辨的感觉。
“好,等我。”
(倒v开始)
程御挂了电话,这才垂眸看向半跪在沙发边,唇角挂着恶劣笑意的蒋舟。
蒋舟扣着他的脚踝,依旧没放,对程御的胡诌分毫不恼,甚至还有闲情问道:“你朋友知道,你说的是哪条狗吗?”
哪怕隔着袜子,程御仍旧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蒋舟的温度和紧贴的力度,他的指尖其实还在微微的痉挛,腰部以下甚至是完全酥麻的,即便如此,程御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方才的失措,唯独眼尾的一枚红痣,还陷在娇气与不安的情绪里,轻轻发颤。
程御知道蒋舟再坚持下去,自己恐怕装不了多久。
他清楚对方得寸进尺的性格,抢回主动权于是至关重要。
程御神色冷淡,却意外地有了动作,他伸出手,精贵的黑色丝质手套勾住蒋舟藏青色的领带,一点一点,将对方慢慢扯近。
因为半跪在地,蒋舟被程御突然的动作拉了一个趔趄,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只能撑在沙发上。
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有挣扎,顺着程御的力度,一点点地靠近,直到实在太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轻微而均匀的起伏时,蒋舟才抬头。
他只能仰起头,才能看到程御的脸。
以一种半跪的、仰视的、可堪臣服的姿态。
程御低头仔细端详了会儿蒋舟的脸,直到那麦色的皮肤上浮起微微的红色,他才轻轻嗤笑一声。
“狗绳子还被我拽在手里,你说是哪条狗?”
哪……哪里学来的虎狼之词?!
蒋舟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短短几秒钟,他的整张脸连带着露在外头的耳根和脖子都涨了个通红,羞恼地像是被当众扒光了似的。
他像被烫着了手一样地松开程御脚踝,拿两只手去夺回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奈何那末端在程御指上缠了两圈,对方不松手,蒋舟也不敢硬抢。
他僵着动作思考片刻,突然急切地拿指头拽开领带结,将那口子拉开,脑袋往下一缩,逃开了。
不仅如此,蒋舟双手往后撑地,在逃离程御掌控的同时,又连着后撤好几步,才重新站了起来。
完全就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蒋舟这样紧张,反倒激起了程御内心恶劣的一面。
他的双腿交叠,摇晃着手里的领带,气定神闲地对着蒋舟欲逃的背影:“站住,狗绳子不要了?”
必须让他知道,戏弄自己是有代价的,不然以蒋舟的性格,之后还免不了遭他突然袭击。
蒋舟高大的背影一僵,转身想去夺,却被程御躲开,他扑了个空。
“你什么意思?”
程御把玩着蒋舟的领带,慢悠悠地开口:“你见过哪条小狗出门,不是由主人牵着绳子的?”
蒋舟盯着一头凌乱的发,在原地伫立片刻,才硬邦邦地回了句:“那你要陪我出去谈生意?”
程御轻轻眨了眨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我不。”
蒋舟背后还蒙着一层紧张的薄汗,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持续的滚烫的鼻息,直到这一秒,他看清程御眼中的戏谑,一时间,原本铺天盖地的翻涌热浪骤然静止。
他意识到,这是一次驯服的过程。
但是被牵着鼻子走,从来就不是蒋舟的性格。
蒋舟盯着程御和自他手上软软垂下的领带,脸上躁意慢慢消退,突然露出一个肆意大方的笑,索性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将平整的领子扯松些,不羁的动作里满是坦然。
他突然又逼近沙发,右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身凑向程御,轻声开口:“那劳您给我收着,回来咱们再继续玩这游戏。”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蒋舟说话时,带着热意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程御耳侧,混合着清浅的薄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