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书生才回过神,盯着满桌子的菜色,砸吧了一下嘴,“谈清,这几道菜,你吃过吗?”
谈清给几人摆上碗筷,斟满了酒和茶,“没有,我统共也只来过七八次,次次都是交由厨子安排菜色,自己也没有点过菜,每次吃的都不一样,即使是一样的材料,也一定是不一样的做法。”
书生听得咋舌,这么多次都没有一道重样的菜色,这家悦来馆的厨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几人也不再多言,或酒或茶水,自寻闲适之法的吃了起来,这第一筷子下去,酒水茶水也就顾不上了,礼仪谦让也都抛之脑后了,除了凌园还能自恃几分长辈的身份,其余的三人是吃得一点人相都没有了。
一通风卷残云之后,桌子上的八样菜,除了零丁几许配菜以外,都只剩羹汁残骨了!
“谈清,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书生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叹息的说道。
谈清则举着早前没有时间喝的酒水,惬意的抿着,听了书生的话,立时笑眯了眼。
“还不止这些,我们可以多呆一会,之后还有更好的娱兴节目呢!”
“还有什么?”书生也端着茶水开始消食。
“不知道,看安排!”谈清答得干脆,几人也应得干脆,谈清早前已经说过了,进了这里的客人都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只能看店家安排了。
谈清唤来小喜撤了一桌餐具后,又换上了清茶小点,本想先打听一番接下来馆里的娱兴节目,却只得到小喜的神秘一笑。
几人便只得安安心心的喝着茶水等待,而事实上也没多久,午膳的点就过去了,楼上楼下的餐桌基本都和书生他们一桌一样,撤了酒菜换上茶水等着娱兴节目的开始。
就在众人谈笑之间,一阵锣鼓声紧促的响起,谈清率先放下茶盏,说道:“开始了!”
众人都移步走到楼栏处,倚栏俯视。
楼下一个被红色布幔档上的戏台一样的设施正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书生留意了一下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戏台。
等到布幔完全打开之后,一阵白色的烟气首先布满舞台,使得众人看得不真切,却又能看到确实有人影在上面飘动。
一阵清凉的歌声忽远忽近的飘荡在戏台上,等到烟雾慢慢散去,书生才看清,原来是几位妙龄女子,穿着……很是怪异的衣服,虽然让台上几位女子的曲线都玲珑有致的展现了出来,却并不像烟花女子那般,到处□。
随着飘渺的歌声,舞台上的女子都轻盈的跳起了舞步,忽而如游仙入世,忽而如莲开盛夏,楼上楼下的客人无不沉迷其中者,一曲舞罢,观者意犹未尽者繁多。
“这,这是不是有点……”直到舞曲结束之后,书生才回过神,绯红已经从脸颊漫到了脖子,“太……有碍风化……”
谈清噗嗤一笑,拿起别在腰间故作风雅用的扇子,敲了敲掌心后才说道:“怎么有碍风化了?舞者不露丝毫,舞曲清新高雅,更甚者,舞步,舞姿无一不是清雅风新之作。”
“可是……大庭广众的,还青天白日的,就这般……”书生嗫嚅着说道,其实也真是他从小所见都为圣人之词,即使有他的娘亲和凌叔在一旁教导,也确实没有见过此番世俗,委实让他一时为难。
“兄台此言差矣,正是大庭广众,青天白日,这番举动才称得上是风雅之行,君子之举啊!若真是入了晚间,那悦来馆便不叫悦来馆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旁边隔间的楼栏处传了进来。
此间几人顺声看去,蓦然只觉眼前亮闪闪一片,差点晃瞎了眼。
一位清朗的男子正风流自若的依着楼栏,朝书生他们这边观看,只看那张脸却没有丝毫新奇之处,一张脸看去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不出彩,也不难看,若真要说只能算是清秀。
可那身装扮——金镶玉的发冠,金丝绣纹的衣袍,还有泛着珠光色彩的衣领,手中白玉做骨的折扇,至于腰间到底配了什么腰饰,脚底蹬了什么靴子,却也不难猜到——真真是晃眼的很。
书生几人不自觉的相视一眼,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位兄台说的是,是在下迂腐了!”书生隔着楼栏给他作了个揖,眼中笑意难掩,这人,太,太像一种书中所述的动物了。
楼栏旁边的那人显然没有这项自知,只是自顾自的甩开了白玉折扇,潇洒万分的扇了扇,显然对书生这番作揖认错很是受用。
“在下天禀城屈常遵,还未请教这几位兄台的尊姓大名呢!”屈常遵说道天禀城时语气中尽是掩不住的自豪。
楼里几人轮番自我介绍了一番,都是只给了个姓名和籍贯,所谓朋友,本就是淡如水之交为上。
隔壁隔间的人像是自己一人来的,对书生他们这边的热闹氛围很是欣羡,几人隔着楼栏和隔间交谈没几句,屈常遵就委婉的提出要求,想过来书生他们这边。
书生几人互视一眼,都没有意见,就迎了他过来,等众人看到这位屈常遵的全貌时,不由的在心里又一次暗叹一声——真晃眼!
“叨扰各位兄台了!”他合着扇子作揖,也还真有几分书生意气在里头。
几人又热络的倚到楼栏处往下俯视,而书生在行走之间出现了一瞬间的顿足,然后与众人同行到了楼栏处。
接下来的节目依旧十分精彩,对书生而言,也算是大长见识一番,而在这个过程中,书生对这个来到他们隔间的屈常遵尤为热络,不止不懂之处都像他询问,即使是有些一眼便能明白的地方,也要拿出来与屈常遵研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