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其她自己去问,还可能会因为她年幼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直接问能给出答案的人。
直接问阿娘!
武媚娘一听这话就笑了,“有你这么不打自招的主子,真是她的不幸。”
她是何其聪慧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在阿菟的两个问题之间,势必是有些联系的。
那就必定是澄心的某些行为引发了女儿的这份思量。
但她猜测,澄心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是她干出的好事。
所以才让阿菟觉得,以这种直白的方式说出来,反而不容易让母亲觉得有必要找澄心聊聊。
以阿娘的度量,也不至于因此问责。
正是看出了这份小心思,武媚娘才觉得女儿聪明得有些可爱。
李清月却只眨了眨眼睛,示意母亲不必在此事上深究,让她听听答案便好。
盛世到底如何,很难有一个定论,但这第二个问题应当不难有个答案的。
她所料也不错。
武媚娘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她是以父罪罚没入宫的,不过此罪多少有些无妄之灾。”
“她父亲一度在御史台察院之中担任监察御史,巡视州县,监察的乃是浙东各州的屯田、铸钱以及官员行事。在永徽二年之时却出了个大岔子。”
“他在上呈的奏表中为此地官员评优,然而到了永徽三年的时候,转巡此道的监察御史却发觉,当地几座储谷大仓的数目不对。”
“当地府官拿不出个解释来,上一位监察御史自然就有过错。她父亲被判流放,家眷充入内廷。但她家中人口本就简单,算起来也就只有她一个罢了。”
“虽说早年间她识字习文不多,但她跟随父亲四方走动,对人事体察却要比寻常宫人强得多,我也正因如此才属意于栽培她。”
李清月恍然,这种早年经历倒是和阿娘有点像了,也难怪会被特别看重。
只不过,“为何阿娘说是无妄之灾?”
监察御史若不能履行责任,确实是当罚的,在当地存粮查验上出了岔子,是官员失职没错啊。
莫不是被人构陷的?
武媚娘的脸色有一瞬的复杂,“因为永徽四年,那里爆发了民间叛乱。”
啊……叛乱。
李清月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忘记的知识开始往外蹦了。
她也隐约想到了这出叛乱,不,或许应该说起义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果然,武媚娘接着说道:“早年间浙东就发生过洪灾,彼时赈济情况不佳,又有随后税赋不减,以至于当地民怨虽被暂时平息了下去,却也埋下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