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子身份迎娶皇子的韦淳,在东女州官员面前混得简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要是这不算自己人,还有谁能算?
在去岁和今年上报于朝中的文书里,武清月也格外欣喜地看到,韦淳说自己愿意克服万难去学习,并不是一句大话。
当然了,武旭轮也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他上一次送到洛阳的来信,把阿娘都给看无语了。
武清月接过信就看到,那上头格外飘逸地写着一句总结——“此间乐,不思神都。”
养鱼种花登山吃喝这些也就算了,他还在陪同韦淳巡查益州矿业的时候,抓了一只啮铁兽回来养着,说是神都的纨绔必定没有他的日子逍遥,气得武清月都差点想将人抓回来。
但看在他留在益州还有大用处的份上,她最终还是收回了这个打算。
怎么说呢,武周二皇子到底还是一个好用的吉祥物,尤其是对想要干一番大事的韦淳来说——
这就是一个能够临时代表天家颜面的招牌!
搭路修桥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将武旭轮端在前台,让他把民望给捞到自己手里,但挑拨洱海六诏中除了蒙舍诏之外另外五诏的关系,武旭轮却是个很好用的工具。
那毕竟是一个皇子,说出去的话在外人看来自有不小的分量。
若非韦淳到任的时间尚短,还需要些时日筹备南部边防,怕是都要开始引爆乱局了。
此次敛臂入京,也是武清月有意让她与韦淳一并行动,对她再多几句嘱托。
敛臂答应得也很痛快。
相比于当年的吐蕃,洱海六诏的分量实在有些不太够看,有敛臂和韦淳在那头盯着也就够了。
蒙舍诏王经历了武周覆灭吐蕃的战役,又姑且还能算是个聪明人,总不会做出什么太糊涂的决定。
至于武旭轮,能添乱的程度也有限,就让他继续“不思神都”算了。
“说到二皇子,倒是还有一件事。”敛臂继续开口,“青州等河北道诸州因暴雨受灾的消息毕竟是大事,也已被行脚商人带到了蜀中,有些流言在京畿之地或许没人敢说,在偏远的地方却还是会有人谈及的。”
“有人说,此次大灾正是因武周建国乃是阴阳倒逆,兼有谋权篡位之事,去岁的婚姻法令大改,更是有悖伦常礼法,自然会惹来上苍不快。早两年间还因征战有功,上苍不忍见百姓在灾变中流离失所,今年便彻底爆发了出来。”
武清月闻言冷笑了一声:“这些人倒是吃得挺饱。”
可不是被早熟的宣州稻给填饱了肚子吗?
居然又有空来玩这等闲话攻击了。
但这等伎俩,在早些年天后临朝的时候便无法起到什么效果,甚至不敢以铜匦上书的方式将其真正上达天听,在如今神都月报的发行渐成风尚之后,更是没有一点与其对抗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