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让他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用舌头舔了舔油腻的嘴唇,亲了一口我的脸颊,竟然麻溜地要从我身上下来。他动作太快,我本能地用手垫了垫桌沿,这哥们也够野,后腰撞了下我的手心,磕得我手背生疼。“怕我磕到疼?”我没说话,他又凑过来亲了亲,这才溜达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我们吃完了晚饭,一起到了书房,他躺在躺椅上聊微信,我打开没联网的笔记本开始写明天的发言稿。他倒是不瞒着我,于是我的耳边经常充斥着各种与钱相关的信息,分分钟千百万不在话下。我揉了揉耳朵,笑他:“你的员工不下班啊?”“你看我这不也加班呢么?”我看了一眼他躺着的号称史上最舒服的躺椅,又看了一眼躺椅旁边精致的小吃盘,没吭声。他又说:“陈和平,你丫不行啊,发言稿都要自己写的。”“习惯了,”我喝了一口白开水,接着写我的东西,“我写惯了,也不耽误什么事。”“你说,你有权,我有钱,咱们为什么还要加班。”“因为想要更大的权利,和更多的钱。”我关了发言稿的文档,开始审核一些需要明天签字的文件,张晨却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轻轻地说:“如果你的权利足够大,是不是就要搞我妈了?”我希望有更多的权利,去做一些我希望做的,对人民有益的事,探明郑强事件的真相,将违法的人送进监狱,也是其中的一件,张晨的母亲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张晨说我那时候会搞他妈,这件事我没办法反驳。但我也不想在事情没到眼前的时候,就让他不高兴,于是沉默着没说话,权当没听见了。张晨也没有再追问了,他知道我的答案,也不想自找不痛快。我们忙到了晚上十点钟,上床,休息,睡觉,我笑他滤镜太厚,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很好看,我懒得同他争,一本正经地换水漱口,他盯着我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继续刷他的牙。洗手池旁边有一堆瓶瓶罐罐,有的我认识,有的我并不认识,勉强拿了个洗面奶洗了洗脸,洗完脸张晨也刷完了牙,我让出洗手池的位置,拿电动剃须刀准备刮胡子。张晨的手横了过来,搭在了我的手腕上,他说:“别着急刮,等会儿再刮,胡子长得慢。”“它长得快点慢点都没事,反正天天要刮。”我这么说着,但还是把电动剃须刀放回了原处,左右也要等,就干脆看张晨捯饬他那张脸。除了学生时代,我很少看见别的男人洗脸,张晨是我有印象的男人中,洗脸步骤最复杂的一个,那双又白又嫩的手像画画似的,一点点清洗脸颊,等他扣上最后一个瓶子的盖子,我甚至想替他点个赞。张晨别过头,问我:“你还不刮胡子?”“这就刮。”我涂抹好剃须泡沫,拿起剃须刀开始刮胡子,这时候轮到他靠着梳洗台,盯着我看,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幸好我多少有心理准备,手还没有抖。等我刮好了胡子,推下了剃须刀的开关,张晨很自然地凑了过来,我们交换了一个早晨的吻。接吻的那一瞬不带任何欲念,但很快就变了味儿,下面隔着两层布料亲昵地打着招呼。我们气喘吁吁地结束了这个吻,张晨的手摸上了我的下面,轻柔地揉搓着,他说:“你能迟到么?”“我不能迟到,”我吻了吻他的发顶,“你愿意等我么?”“草……不能就不能,说得这么煽情干什么。”张晨把脸埋进了我的怀里,但我还是看到他脸红了。我们抱了一会儿,他才从我怀里钻出来,低头看着地面儿,说:“你特么滚吧。”如果我不是从事现在的职业,如果我不担任现在的位置,我一定会摁着他草上一个早晨,但责任逼迫我往出走,平生第一次对上班起了一点小小的抱怨。我着装完毕,穿上了皮鞋,拎起了公文包,张晨从洗手间里冒出个上半身来,他挥了挥手,说:“我会想你的。”话说完了,直接钻了回去,重新关上了门。我哭笑不得,心里熨帖,转身出了门,上了去单位的车,这一天的工作完成得又好又顺,中午的时候,司机开车送去保养了,幸好我的私家车停在不远的停车场里。下班的时候,我给张晨去了个短信,他发了个地址,叫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