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谁得宠,谁便用最好的东西。千百年,皆如是。
秦歆是地道的现代人,本来就不喜欢拜高踩低那套,内务府之前怎么让她坐冷板凳的,现在就怎么捧着她,去给别人穿小鞋。
陈规陋习,不可取。
摇摇头,秦歆便要收回视线。
此时张管事将红布一掀,露出各色的绸缎,秦歆原本已经要举步往里走,但眼角余光扫到什么……
她立即转向,对着这长托盘。
袖子一抬,露出手,秦歆摸了摸最上面一匹绸缎的,肤感很好,指腹摸上去还有绵密的纹路,如云朵一般。
“这是什么布?”
秦歆看向张管事,问。
张管事以为这料子入得了王后的法眼,立时眉眼笑意加深,谄媚回着话。
“回禀娘娘,这可是宫中御用的云眠锦。料子是最好的料子,上面的刺绣,也是全辰国最好的御用绣娘所刺。只有最尊贵的主子,才能享用呢。”
马屁拍得很好,但秦歆的重点却不是这个。
她低声追问:“只有王宫有?民间没有?世家勋贵呢?”
以为秦歆这是想独一份的荣耀,怕和旁人撞了衣,张管事立即笑了。
“这个娘娘您放心,这云眠锦一年也才织出三匹,休说民间无法享有,世家大族都是靠宫里的主子赏赐才能得一匹……至于宫里,您说说,总共三匹,太后、陛下、您得了后,还有谁能享用呢?”
这话本是要抬高这云眠锦的珍贵,再让秦歆感受到内务府如今的恭敬。
但秦歆却只是将所有锦缎都翻了一遍,没有理会张管事的谄媚进言。
没错,还真是。
“云眠锦一年三匹,那每年送去谁那、赏赐给谁可有记录?”
“有的,有的。”张管事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回答了问题。
“陛下嫌云眠锦厚,云眠锦更适合女子做天凉时的中衣,太后前些年还赏给当时没过世的国公夫人……再往前,便是当时颇受太后娘娘宠爱的淑妃娘娘生母了。”
张管事是内务府的老人了,靠资历熬到徐管事这个有靠山的前管事倒台,再上任。
他在内务府十多年,自然很多事都经过手,也过脑记了。
国公夫人,淑妃生母……
这二人都已不在人世。
秦歆眸光微凝,查到死人身上了?
不,万一没死呢?
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接连死了两个和国公有关的至亲?
他关着的那个,到底是他什么人?
“你去将这些历年记录的册子拿来,从十一年前开始。”
赏赐的册子可能需要顾斐那边找人拿了,但内务府这位新管事瞧着倒是个知道不少的,可以先从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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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这就回去整理。”
“嗯,别告诉别人——本宫倒是要看看,往年陛下都赏赐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