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他仍然觉得和卓闻在一个被窝里贴这么近感觉很诡异,但这时候拒绝他,和那个黑心肠的保姆又有什么区别。“那你明天赶紧把东西都拿过来啊。”许涵昌别扭地嘟囔,“这不耽误事儿吗。”卓闻听了这话,心里都快笑疯了。他长手把许涵昌往单人床里边捞,双腿伸过去,整个人跟八爪鱼一样扒在人家身上:“就这么抱着就行,谢谢许哥。”对方的皮肤从自己的上面轻轻蹭过去,最后热乎乎地捂在肩膀和腰间,连带的刚刚冲过冷水澡的全身都火热起来。许涵昌瞬间身体无比僵硬,他没有亲兄弟,从未和人这么亲密过。为了缓和内心的不适,他下意识地转移话题:“你们没有惩罚那个保姆吗,就这么让她走了?”卓闻的脑袋埋在许涵昌颈窝里,心满意足地释放白莲花的清香:“她也是个可怜人,要养活一家老小,并不是坏到不可救药。我又没有真正受到伤害,何必惩罚她呢。”许涵昌长出一口气:“好吧,你也太善良了。”卓闻抱着许涵昌,勉强挤在荞麦皮枕头的一角上,看着宿舍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一时间,竟然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卓闻刚张开口想说点儿什么,身边的人忽然打起了呼噜。卓闻:……在这样的黑暗里,身边的年轻男孩子轻轻发出鼾声,他自信满满的内心变得慌乱。许涵昌对他一退再退,这种游戏几乎让他上瘾。在满足他恶趣味的同时,其实更满足了他内心深处更加隐秘的欲望。之前卓闻单单是认为,陷入爱情的漩涡很丢人。献上一切,把自己的底线和软肋全部暴露给一个人,任他宰割,这很可怕。这是从小到大,他所处的环境和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教给他的事情。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陷进去。这种感觉是吗,这个好像很美好,最后也会变成那种歇斯底里支离破碎的样子吗?现在的温情容颜,以后也会变丑恶嘴脸吗?好像不会啊。许涵昌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许涵昌是真心对他好的。卓闻的头发软软地贴在许涵昌的脖子上,使得他睡梦中下意识地往这边转头。管他呢。卓闻想,反正我没硬,那我应该就是不爱他。只要不爱他,我就是安全的,对他再好应该也没关系。他安慰自己,给这件事情下了一个定义,劝自己安心沉溺于此时的愉快和放纵。往日卓闻睡觉不早,而且睡前都要玩一段时间的手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今天他和别人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上,身体别扭地缠在一块儿,是从未想过的情况。但是他却不觉得局促难受,他只觉得许涵昌的床垫也太薄了。卓闻想,一定要找机会给他换一床好点儿的。白莲花的清晨打脸睡到半夜,卓闻被空调冻醒,他迷迷糊糊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人被许涵昌挤到角落里,委屈得很,时间长了关节都酸得发疼。而身边的人裹着被子一无所知,睡得正香。卓闻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旖旎想法的,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带着点起床气就硬从他那边扯被子过来。许涵昌被这一下从深度睡眠中扯出来一秒,小小的呼噜声也停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他习惯性地抖开右手边的被子,翻了个身,带着棉被的温热躯体扑向卓闻,整个罩住了他。卓闻人都傻了。也不知道是夜里的几点,周围一切都安稳沉寂。他白天一时起意,如今一切都这么的不真实。唯有身边的暖意是真真切切。很快许涵昌再度沉睡,卓闻长手长脚缩得难受,干脆侧过身,支起左手拄着脑袋静静地看向他。宿舍里很黑,但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暧昧月光,恰好能看清楚他的脸。醒着的时候貌不惊人、带着土气平庸小大人一般的许涵昌,睡着了倒是平添几分少年稚气。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卓闻忍不住勾起嘴角。许涵昌睡觉的时候嘴巴微微张开,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眼皮上投下细细密密的一小片阴影。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好软啊。从小就不喜欢与人身体接触,有点洁癖的卓闻今天底线已经突破到现在这种只穿着底裤的状态。卓闻呼出的气息喷在许涵昌的皮肤上,轻轻地吹动了许涵昌身上的浅色汗毛。他体毛不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户外待得时间过长,脖子以上能被晒到的部位和身上形成明显的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