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她可怜的脚踝,呜……第三度受到伤害了啦。
他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石头上坐定,双臂撑着她因为剧痛而略微蜷缩的身体,“你还好吧?”
“好……好得不得了。”咬牙切齿,蔡含文瞪着他,“我好得可以参加飙舞大赛哩。”他没眼睛看哪?她好不好还需要问吗?
就算不知道她的情况有多糟,光凭那自齿缝间窜出的嗤声,还有那里着利刃的怒,石黑疆介研判她……“你住哪儿?”伤脑筋,她又在恼他了。
可是,即使知道她憎恶他,他也松不开手,因为小精灵明显的需要人帮忙。
看也不看,蔡含文随手就往身后一指。
唉,又来了,他气馁地摇摇头,“我送你回家吧。”
“你?”蔡含文狐疑地看他,他是谁呀他?她又不认识他。
“我要找王柏强,记得吗?”而你应该认识他吧?他望着她。
“嗯。”不甘心理会他的无声询问,可是,他就这么气定神闲地杵在她身前,手臂紧紧地攫住她的肩头,若有似无的让坚决的态度表露无遗,“他是我们邻居。”
“邻居呀?”
“可是,我不必你鸡婆。”她急切地表达自己的一身做骨。
“是这样的呀!”状似无心,石黑疆介东张西望,“这里其实挺冷清的呵,随随便便藏几个大汉根本不是问题,而且,又没什么车辆经过……”
没人点明,恐惧还稳稳地窝在它自个儿家中孵蛋,但给他这么一轻描淡写,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林子那端隐约闪过几道人影,该死,就说她恶人没胆,心知肚明他是存心吓她,却不甘心教他赢得胜利。
“好啦、好啦!你赢。”恨恨地又瞪了他一眼,呼了口气,蔡含文将双手抬高,不满地等着他伸出志得意满的援手,“先告诉你,是你自己自愿帮忙的,待会儿别想从我这儿卡钱。”
“卡钱?”这是什么意思?他没学过。
“笨,就是索取报酬。”白了他一眼,她干脆将自己的意思纯白透明化,“猪呀你,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别想跟我讨钱。”
“我跟你讨钱干么?”不是瞧不起人,但只一瞥,石黑疆介几乎可以摸着胸口发誓,自己在银行里的存款尾数,说不定比她全部的积蓄还要多上许多。
重重地哼了声,蔡含文将手搭上他的颈项,“你记得这点最好。”
明明就是她欠了人家恩情,偏就硬要将姿态摆得高高的,谁教、谁教……呃,谁教他是王依庭那女人口中的青年才俊,哼,她就是要讨厌他!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
向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王伯母交代一声,石黑疆介自侧门走出屋子,伸了伸慵懒的身子,没有半丝迟疑,清闲的长腿迈过宽敞的院子,朝远处锭放着桃红色彩、洋溢着春天气息的林子走去。
这回会挪出几天的空档到台湾,是因为他视为亲父的叔叔执意要他放下工作,好好休个假,而台湾,是叔叔力荐的地点。
叔叔与王家是旧识,隔个两、三年总会互访、小住个一些时日,因为交情够深,年岁已长,彼此膝下又都有成年且未婚的儿孙,所以莫不在心中祈望有朝一日能结成亲家。
这次死说活劝的,终于磨到一向是工作优先的他首肯,放下手边的工作休息个一段时间,而叔叔当然力荐他上台湾一游,除了度假,也顺便替叔叔问候、问候三年不见的老朋友。
石黑疆介相当清楚叔叔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笑笑,他没有拒绝,只叫助手先替他订机位、安排行程。
叔叔跟婶婶结婚多年,但没有子嗣,拿他们兄弟当亲儿般疼爱。在他父母亲骤逝的那段日子,他们夫妇一直都陪在陷入哀恸的他们身边,这份情,他始终搁在心里感激着。
只可惜迟平凉那家伙上个星期刚飞到加拿大洽商,要不然,还可以乘机跟他碰个面。不过无所谓啦,反正这趟台湾行纯粹也只是走走、看看、恣意闲逛,并不代表待他打道回府时,得将王家那个狐媚妖娇的小女人带回日本,何况他的确也该缓和缓和向来紧绷的生活。
来时,他的心态是相当的单纯,只想顺顺利利地悠哉度个小假。直到那一天,任由大自然的巧手一挥,在粉彩细绘的林子里撞见了那个恍若落难人间的坏脾气精灵。潜意识里,他开始有着浅浅的庆幸,若非叔叔坚持他来台湾,他也无缘遇见像她这么充满生气与活力的大女孩,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吧!遗憾的是,那天将臭着张脸蛋的她送回家后,他们就没有正式对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