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元家可能是一场恶斗,他得保持精力和体力。
阿圭对易庭北没好脸色,但当元夕和其他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无条件站在她的立场上。
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遇上了同样绝望的元夕,路上最无聊的时候无话不谈。
在元夕看来,元家不是她的家,而她的离开是自然而然地断绝关系。
那年元夕二十五岁,沉迷在电影拍摄中,到处混组验证自己书本上的东西。她没功夫想个人问题,虽然发现家里对她毕业三年还晃荡在外的不满,但没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暗恋了多年秦方已经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年纪。
秦方少年时候便被元家弄过来,学手艺后一应培养和开销全是元家负责。元高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和半个接班人培养,走哪里都带着,连人脉关系毫无保留地交给他。秦家人本份,老人多次交待秦方既然元家这么厚待,那未来就都得交给元家决定。
秦方心里约莫也是这么认为的,早就将生活了十多年的元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比较麻烦的是元家从事的是古老的手艺,虽然外面的社会日新月异,但他们师带徒的方式还是遵照古代的规矩。从元高到元家的其他几个老辈子,均是传统的直男癌和保守个性。等到他们发现自家最出色的徒弟到三十了终身还没着落,便商量着给他定了个对象。
是的,长辈们自行商量了,给他订婚了。
秦方懵懂地跟着去参加了一次酒席,到场才知道居然是自己订婚宴。他当场僵在原地不能动,视线到处找元夕没找到,结果被元高带过来的是干亲崔家的女儿崔如玉。
若说元家是玩木头的宗师,那崔家便是玩石头的宗师。
两家人的交情几百年,中间婚姻连接好多次,比普通的亲戚更亲。来参加酒宴的几百人全是两家的亲朋,他们仿佛也非常期待这个新的关系建立,继续维持世代友好的传统。
秦方的身份和性格令他做不出来当场否决的事,只好悄无声息地默认,想着等结束后再和长辈坦白试试有没有转圜的机会。
那个时候秦方的心里约莫是有元夕的,但因她跑出去搞电影了,他一个人便没和长辈说过;而元夕自己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家里人更没想过她和秦方会有什么不妥当。阴差阳错之下,订了这个婚事。
当秦方忍耐到订婚宴结束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外地的元夕突然出现在酒宴上。
崔如玉没慌张,没害怕,反而一脸安心地样子,仿佛终于见到自己想见的场景。她说,“我还担心你赶不及回来,没想到速度还挺快的呢。”
秦方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所谓的权宜之计不管用了。元夕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崔如玉从小和她不对付,两人没事就要争输赢,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事情上。
果然,元夕直接将秦方拉到一边,道,“师兄,你订婚我本来该恭喜你,但是在说不出口。我只一句话,我喜欢你,你怎么说?”
他整个人脑子嗡嗡响,眼睛却看着不远处脸色铁青的两家长辈。
果然,元家人过来,将元夕带走了。
元家人立事的原则,千金一诺。
这么大场面,这么多人参加,承诺了的订婚,不可能因为女儿说一句喜欢便停下来。
元高对元夕道,“这个事情算我疏忽了,但绝对不允许翻过来,不然咱们家面子怎么算?崔家的面子怎么算?”
那边,崔如玉也已经去找了自己的父母,放狠话道,“我喜欢秦方,你们要是被元家说两句好话就取消婚事,我直接从一百楼上跳下去。你们要不信,可以试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