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定睛一看,那些字母合起来是一句话,“海洋是生命的起源。”
短短几秒后,字母凭空消散。
杰克吮吸伤口,确保不再流血后撕扯了一块破布草草包上。
杰克兴致缺缺地说:“一句废话。”
邵君问:“这是怎么办到的?”他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杰克说:“旧时的海盗的小把戏,失传很久了,反正就是咒语与血之类的。”
邵君不再深问,比起杰克的小花招,他更关心那句话代表了什么。
“海洋是生命的起源,这是什么意思?”邵君蹙眉,“总不该是在给我们普及常识吧。”
杰克耸耸肩,倒是不太在意,他说:“我们总会明白的,现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确定我们的航程。”
吉伯斯留在甲板上掌舵,黑珍珠上的其余四人则都聚集到了船长室。
杰克端出船长的架子,用一根树枝充当指挥棒,对着航海图给众人讲解了一番他们目前的处境。
杰克说:“我们在英格兰没来得及补给,上次在龟岛的补给也即将消耗殆尽,我们急需靠岸采办物资,并且,我们还要招募一只船队。”他把一颗大头钉钉在图上的某一片海域,“这是我们的位置。”他在不远处又钉了几颗偏小的大头钉,“这是追兵的位置。我们的形式并不好,我们一旦停船,就给了对方追击的时间。”他把树枝凌空旋转一圈后接住。“当然,我的黑珍珠是七海最快的船,我们全速前进,到达龟岛后预计能比他们快一天的海程。”
邵君说:“可是难保他们不会率先在龟岛埋伏,我不认为我们几个人能对付那么多股势力。”
杰克嘿嘿一笑,“嘿,我的大副,你何时变成胆小鬼了?无论龟岛有没有埋伏,我们都得去。从航海图上来看,除开龟岛外,我们将会经过的岛屿都基本上是无人烟的,我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补给点了。好吧,就算我们刀枪不入,我们能忍受饥饿,可我们不能忍受口渴,在海洋上没有淡水等于直接要了水手的命。”
邵君仍是踌躇,他倒不是怕,可此次船队里,他们还带着一个无自保能力的塔昂,这般娇弱的人儿,他哪儿敢把他往龟岛那种龙潭虎穴带。
塔昂何等通透,自是明了邵君的顾虑,他说:“我最爱的邵,不要因为我就止步不前,你是海上最勇敢的战士。”末了,他故作亲昵的和邵君贴了贴脸,向杰克投去挑衅的一瞥。
杰克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也莫可奈何,只得酸溜溜地望天……天花板,假装自己很大肚。
黑珍珠全速前进,在傍晚抵达了龟岛。
邵君有些恍惚,他还记得上一次他和杰克在龟岛闹出的大动静,他也记得就在那一天,也是一个傍晚,他的船长抱住他,对他说无论什么他都会替他顶着,那一刻,他对他的船长怦然心动。
杰克在分配任务,他和邵君负责采购食物和淡水,吉伯斯负责招人,白琉蒂亚和塔昂则留在船上。
白琉蒂亚很不开心,他不喜欢塔昂,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夺走了他的大副,让他和船长备受冷落。他也想上龟岛,他听邵君说过,这里是海盗的天堂,他想去见识见识。但是杰克的态度坚决且不容置疑,他难得强势,白琉蒂亚撒娇耍赖也不顶用,只得闷闷不乐地留下。
邵君安慰白琉蒂亚,说:“小白,我们这次的赌注太大,危险程度不是以往可比,你乖乖呆在船上我才放心。”
白琉蒂亚素来最服邵君,也就不情不愿地应了。
杰克则是略带讥讽地问塔昂,“嘿,本世纪最强大的占卜师先生,你能预测下我和邵会平安归来吗?”
塔昂的半边脸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另外半边脸却是沐浴在落日的余辉中,光与暗在他绝世无双的美貌下巧妙结合,带给他一种神圣的神秘感。
塔昂说:“小杰克,你是最幸运的人儿,因为海洋之神的眷顾,你总能化险为夷。至于我的勇士,邵……”他的神情中是他人不懂的眷念,“你总该会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邵君的心脏“噗通”一下,那有力的震动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杰克说:“我家大副该去的地方就是黑珍珠,就是我的身边,他自然是会回来的。邵,走了。”
杰克牵住邵君,毫无顾忌的与他的大副十指相扣,明目张胆地对诸人宣告他对这个男人的主权所有。
邵君心里乱糟糟的,前世今生两个世界的生活在他大脑里循环交替。他本是年轻有为的海军少校,他走过的道路都铺着芬芳的鲜花,他前程似锦,不可限量,他踌躇满志地要在军中干出一番大事业,他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捍卫他的祖国和他热爱的人民。可那些日子却如梦似幻,他从云端掉到了一艘破旧的大船上,从此,他成了一名职业的海盗,他跟着他的船长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次的生死攸关的关头,这不可思议的生活仿佛才是属于他的真实。
起初,邵君是想过回去的,回到他的年代,回到的他的世界,回到他的战友和亲人的中间,可渐渐的,他习惯了当海盗,他习惯了进行各种各样的冒险,他习惯了和一个叫做杰克斯派洛的人相伴,于是,他再也不曾想过回去,他甚至逐渐忘记他并非这个奇妙世界的一份子。塔昂的话犹如平地里的一道雷,震得邵君双耳轰鸣,他想,他或许是真的总有一天要回去的,毕竟,游子离家再远也总是会回归故乡的。那么,要是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的船长,会想念他吗?若干年后,杰克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还会记得他有过一个来自东方的大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