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实不是话本小说,他们俩在这方面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的奇葩。”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看他到底推理到哪一步了,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走一步看一步喽。”
“切,那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澹台且歌哼了一声,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师父你突然提议修改年底收徒大典的试炼,以及让慕瑶担任主考官,是不是也是为了你的布局?也是为了我这个小师弟?”
“还有就是让我去拦太诛太懿那次,也是为了他?不对,龟山的时候就已经是应龙在掌局了,碰巧云游生那个臭丘八又来搅局,你应该是顺势而为才对。”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还要问我干什么?”
她只是微笑,却没有明说。
“唉!我就烦你们这样喜欢打哑谜的。要是我登上至高的位置,绝对不像师父你这样说话一套一套的。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又倔又拧巴,和我那师丈还有小师弟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你们会成为一家人呢。”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有什么拧巴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有时候拧巴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澹台且歌不屑地阴阳怪气道:“希望你下次半夜想老公的时候,不要抱着我发牢骚。还有你那角先生呢?要它干嘛的?拿出来呀!”
“你这死妮子!作死啊!”
“嘻嘻,说中了吧,你脸都红啦!”
只听得厢房中传来阵阵嬉笑,银铃般的笑声扫去了她心中淤积已久的阴霾。九天宫中的这一对,不是母女胜过母女。
这般和谐温馨的场景,若是落入了太安城中那一家的几个儿子眼中,只会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与羡慕。
御书房内,噤若寒蝉。
杨詹睿龙颜不显,翻阅着堆叠在桌上的奏折。近半个月来,因太安被封以及龟山事变两大惊天事件,各地奏折如雪花般飞来,纷纷要求叱责九天宫与东海龙族,更有激进者上奏直接开战。
没有人知道杨詹睿是怎么想的,也没有人知道作为这两件事的暗中推手之一,落得如今的现状是否是他想看到的。但光是他越发花白的鬓角,就足以让人遐想。
“唉。”
一声长叹,座下胆寒。
随手将琅琊郡太守的奏章甩到一边,杨詹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略显疲惫地倒在椅子上。原本一直在旁边煮茗品香的崔姮华此时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走到他身后轻揉按摩,这才让他的神情舒缓不少。
龙目微睁,看着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身边,学着母后的样子给他捶腿的小女儿杨羽璇,杨詹睿感到了几分欣慰。但当瞥过太子身后那三个皇子时,看着他们如芒在背,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心中又难免多了几分无奈。
自古皇家多无情,这句话对于杨詹睿来说,并不仅仅是一句俗语那么简单。
原本并非嫡长子的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靠得就是弑兄杀弟,与当时不过一寒门布衣的张白圭联手,并在皇后崔姮华的娘家清河崔氏的支持下,一路笼络势力,逼死了所有的兄弟,这才能荣登大宝,成为这九州唯一的九五至尊。
但当他真的坐稳了这个位置后,这才发现自己已落得个举目无亲的凄惨下场。除去当年长姐被大哥逼死时临终托付给自己的小外甥外,他已经没有其他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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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杨氏从他登基的那一刻开始,所剩无几了。
经历了如此惨痛的夺位斗争后,如今他膝下圆满,与崔姮华以及诸妃共孕育二女四子。
嫡长子杨承乾入主东宫,册封太安城主;长女杨芷琞封号骊珠,如今远嫁在外;三子杨承坤,是为建业城主;四子杨承安,洛邑城主;五子杨承宁顺天城主。此外还有一个最得宠的小女儿杨羽璇,封号霓裳。
“父皇,因何事忧愁?”与其余几个噤若寒蝉的弟弟相比,杨承乾显得格外从容平淡,他躬身来到杨詹睿身边,先是以微笑回敬投来鬼脸的幺妹,随后问道:“可有儿臣可分忧的?”
“分忧?呵呵,分什么忧。”杨詹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挖苦道:“你分忧就能把太安城上的封印给解开吗?你分忧就能平息九天宫的怒火吗?分忧就能解决如今蠢蠢欲动的穷荒邪魔吗?”
“这……”杨承乾苦笑一声,默默退了回去的同时,心里也在盘算。
九天封城之事,他并不知晓内幕,但出于对九天宫的憧憬与了解,加之在封城后韩文公对此不管不顾的无奈态度,他也能猜出很多。
估计龟山事变和再往前的东海之乱,朝廷作壁上观意图削弱徐州瑾王的态度引发了九天宫的不满。封城只是警告,乾杨与九天宫尚未撕破脸面,还有斡旋的余地。
当然,这只是他的推论,其中更多的内幕他并不知晓。
“承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