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个勾引小鹿的狐媚子,下作,谄媚。她在心中暗道,狭长的双眸冷了几分。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地缚少年花子君》还在轰轰烈烈地播放着,连暂停都忘了按。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经历,阮玉烟知道自己向来都是个隔路的人,在外国过得那么孤独也是因为这个。为了能尽快和工作搭档磨合,阮玉烟真的是很认真地在看动画片了,还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慢慢地倒也逐渐释然了:说不定小鹿的那个新领导也是工作搭档,正在努力跟小鹿磨合呢,对吧?她最好是!否则……阮玉烟的眼睛眯起半分,有些阴狠地望着电脑屏幕,差点把屏幕望穿,然而打出来的字仍然语气温软:【沧海月明】那就好呀,别和领导闹得太僵,免得被刁难了。可能是因为看领导顺眼了,陆漾觉得领导布置的任务也变简单了。本来对那个招标毫无灵感,现在却有一种极冲动的表达欲,非常想将脑内的图景画出来。说白了就是她灵感爆棚了,现在整个人都在与艺术做|爱并且□□。有点羞涩地不敢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就是那位半裸的模特让她灵感爆棚的。冰肌玉骨,玉体横陈,花枝月影般的伤痕……又涩又美,想一想就让人要喷鼻血了。拉黑了前男友,微信开着免打扰,接下来的两天里,陆漾几乎隔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系。她就窝在自己住处的小房间里,裹着小毯子,用数位板连着画了两天。一笔一画,将毕生的技巧都用了进来,肌肤画得生动欲出,让人看着就能联想到滑腻弹软的手感。花团锦簇的背景中,一个女人只裹着雾气般的黑纱。柔软飘逸的纱幔上,绣满了暗金的花纹。那花纹的样式走向,与模特身上的伤痕一模一样。完全可以说,画面中的女人就是那位模特,只不过陆漾为她想象了一张脸,并且把伤痕画到了衣服上。曼妙的黑纱沿着肌肤滑落,暧昧地半掩着牛奶似的脂肉。纱幔中透着华丽的颓靡,奶滑的肌肤在朦胧之下似有呼吸。笔触非常细腻,就连腰肢上的痣也点了出来。这颗痣也是从那位模特身上复制下来的。无论是再怎么琐碎的细节,陆漾看一眼就能记下来。何况这次的画面实在是太印象深刻,她一闭眼就会浮现出来,根本无法遗漏半分。完美复刻。最后一笔完美地勾画完毕之后,陆漾把笔一放,趴在电脑桌上就睡了。配合着屏幕里她亲手塑造出来的美人,陆漾像个心血枯竭的老父亲,在女儿安全诞生后终于有心思休息了。即使是半梦半醒之间,她仍然惦记着自己的画:等我把这幅画交给阮玉烟……哼,还diss我的画太匠气,阮玉烟你就等着被我惊艳吧!想到这里,她舒服地哽叽了一声,小脸儿在胳膊上蹭了蹭,唇角挂笑地睡着了。在桌子上闷了一大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陆漾懒洋洋地把自己挪到床上,正要好好接着睡,却看见微信工作群里的未读消息:【艺术副总·阮玉烟】陆漾,请陆小姐报告一下工作进度。陆漾睡眼迷离地笑了,心说你就瞧好吧,潇洒地po出了自己的画作之后,又倒头就睡。……她这边香梦沉酣,哪里知道那边阮玉烟对着电脑屏幕,手里的玻璃杯都快要捏碎了。明明只是休息了两天,周一一上班,陆漾却觉得部门里连空气都变了味道。变得怪怪的,甚至可以说是压抑。不明真相地在工位上坐了,就感觉似乎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装作不知道,然后忽然回过头去,目光正好把李落落那伙人逮个正着。那几个人显然是在议论自己,被她这么一瞪,也就悻悻地散了。陆漾把眼神收回来,心平气和地喝了口咖啡,才小声问隔壁工位的妹子:“小芷,晨会说了啥事吗?”ct各个部门都有晨会,在每周一的早晨开。但美术部向来是自由工作时间,陆漾又连着熬了一个周末,睡到晨会开完了才来。隔壁工位的陈芷推了推圆框眼镜,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瞧了瞧,才悄声回答道:“早上压根就没开晨会。”陆漾怔了怔:“……所以呢?”“所以就说明有问题呀!”陈芷连婴儿肥上都写着认真两个字,“漾漾你看,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就阮总那个脾气,居然没在第一次晨会上给咱们一个下马威!那你说她想干嘛?”也是。正常来说,晨会就是给领导整幺蛾子的平台,现在阮玉烟不在这个正常的平台上整幺蛾子,那还真说不准她到底在憋什么味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