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四
感觉到了不对劲,赵昇狐疑地望着李通,见他脸色变化实在是太大,不由唤一声:“殿下?”
闻声,李通漆黑眸子缓缓朝赵昇望过去,眸底暗流汹涌。赵昇是聪明人,也是他信得过的人,此番自己的失态已然叫他瞧出了端倪,如果什么都不解释的话,他心中难免不会觉得自己不信任他。想到这里,李通心中已然做了决定,他轻轻喟叹一声道:“少时,本王跟沈夫人谢氏算是熟识,认识他的时候,本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她,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只听了这些,赵昇心中就明白了,他冲李通颔首。
这个秘密藏在心中很久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些年,虽然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再跟谢氏说过一句话,可是那个人就深深藏在心底,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虽贵为王爷,却不得父皇宠爱,又无母族庇佑,从小到大,一步步都走得十分艰辛而又小心翼翼。在人前,他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只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把巴掌面具揭下。
每每觉得累的时候,他就会想想曾经少年时期在璟国公府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想着想着,他就会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累。其实生活,也可以很美好。小丫头模样长得很俊,只是脸上留了疤痕,因此总是很自卑。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躲在谢府花园的一处假山下玩,孤孤零零的,他忽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算是同病相怜吧,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他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所以,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那日陪着她说了好多话。
小姑娘单纯,好骗,他三言两语,就说得她愣住了。虽然之后有幸见到的时候她还是很安静腼腆,但是却比以前好多了,她好像是把自己当做恩人了,很感激自己,看到自己的时候,满眼都是光。
李通心再坚硬,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他还是很有耐性跟爱心的。可能是出于同情吧,也可能是觉得她身上有自己小时候的影子,所以本能想靠近她。那个时候,他虽然还年少,但是暗中已经培植了不少势力。他自身也武艺不凡,练就一身本事,所以,想要夜探璟国公府,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要他想,他就能够做得到。
他跟她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很特殊的快乐时光,可是从头至尾,她都是把自己当做亲切的兄长,可随着接触的日子渐长,随着她年岁渐长,他对她的感情却慢慢变了。他喜欢这个女孩子,他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快乐,他起了邪心,想要把她占为己有。后来她又大了些,懂得了一些男女间的事情,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爱意,她便开始拒绝跟自己相见。
当听到她拒绝自己的时候,他心疼得在滴血,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绞一般。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已经渐渐将她刻进了心里去,如果再想把她从心里拔出,无异于锥心蚀骨之痛。
她不肯相见,他妥协,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国公府。又过了两三年,他听说她要嫁人了,所嫁之人,是一个出身商贾的平头小百姓,而且,还是嫁过去做填房。对于这些,李通本能是不满的。不过,那姓沈的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又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只要他能够尽心待她好,或许她会比嫁去别家幸福得很。
之后,他偶尔让人探得来一些消息,都说,沈家人待她很好。所以,他就放心了。
她过得好,他很开心,本能也不愿意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直到今日,从赵昇口中再提起她的名字。
李通望着赵昇,认真又严肃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病倒了,沈家人怎么不请大夫。”
赵昇说:“前两日内子去沈府探望她,回来之后,就让我去民间寻神医来。她说,沈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意思是,可能有人在她每日所吃的药中做了手脚。殿下可能不知,如今投靠在燕王门下的一个白氏女子,她跟沈彦清是同乡。曾经在安阳的时候,两人算是情投意合,只不过,后来沈彦清高中之后,便娶了现在的沈夫人。白氏女心计颇深,如今又有燕王殿下为倚仗,她想动些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件事情,沈彦清知道吗?”李通沉脸望着赵昇,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
赵昇说:“之前可能不清楚,但是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李通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转过身子,往窗户边走去。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立在窗下,单手背负,静静仰头看着外面暗黑的夜空,又想到了曾经的很多事情。沉默了片刻,李通才幽幽开口道:“这件事情,本王不好插手,你一定要寻到名医送去沈府。她如果有什么情况,也一定要让本王知道。”
“臣明白。”赵昇应声,而后朝李通抱拳道,“臣来的时间已经很长,如果殿下没有其它吩咐的话,臣告退。”
李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手来,朝他挥了挥。赵昇明白,即刻退了出去。
待得赵昇离开后,李通一直静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想起了曾经的很多事情来。他不知道,那些快乐的时光,她可还曾记得。
赵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以为妻子跟孩子都已经睡下。没有想到,进屋来的时候,内室还亮着灯。妻子正执笔伏案作图,她一手攥着画笔,认真描画着,而另外一只手,则轻轻摇着摇篮,她样子认真又专注。赵昇大步走过去,望了眼摇篮中正熟睡的儿子,然后在妻子身边坐下。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下?”赵昇说着,就夺过她手中画笔来,搁在一边,命令道,“你才出月子不久,不能这么劳累着,听话,去床上歇着吧。”
齐锦绣的确是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白天睡得多,觉还是够的。”又说,“我一般晚上灵感比较足,刚刚给如意喂了奶,就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做些事情。上回小花成亲的时候,我不是亲手给她设计了嫁衣吗?可能深得许多女孩子的喜欢,今天下午小花过来说,锦绣斋近两天接到了好几单定做嫁衣的大单子。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说是家里姑娘没有几个月就要出嫁了,本来嫁衣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偏偏不喜欢,非要我亲手给她们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给的银子嘛,自然丰厚,你也知道,我是见钱眼开的人,所以就全部接了。”
齐锦绣不单单只是锦绣斋的老板,她还是陛下亲封的一品侯夫人,身份地位都摆在那里。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京城中的人,没一个敢小瞧了她去。相反,京城中,上到皇族贵妇,下至名门千金,似乎都很喜欢她。如果哪天赵侯夫人说封笔不做设计了,那绝对是她们的噩耗。
但是,齐锦绣毕竟精力有限,纵是她想赚所有人的银子,那也得考虑实际情况。毕竟只有两只手,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