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上钟采蓝的事,他第一时间就先去看了她的梳妆台,在抽屉里发现了满满一盒的首饰,几万块钱的首饰在她看来无需保养爱护,仿佛是不值钱的塑料品似的随意丢在那里。他随手翻了翻,就找到了不少更搭配那件裙子的腕饰,但除了手表之外,镯子或是手链都太细,如果是为了遮挡某种痕迹……难道真的在此之前就有过类似的遭遇?周孟言心中忧虑更甚,他把高银月的药盒翻了一遍,除了常规的药物,并没有其他,又在床头柜里找了找,只找到了一瓶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上面贴着的标签是市立医院精神科。他又进卫生间寻找,高银月的瓶瓶罐罐比钟采蓝多得多,他一时分不清保湿水精华水化妆水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干脆拍了照拿回去给钟采蓝看看。有的时候必须得承认,女人看女人,比男人看女人要精准很多。周孟言一边思索一边翻捡,连垃圾桶也不例外,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不过,有一点让周孟言奇怪的是,他在高银月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盒子上是告白口红那个牌子的烫金logo,他把盒子里的衬垫拿开,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根数据线。以周孟言对高银月的了解,她不像是会把这种礼物慎重其事地放在书房抽屉里的人,更可能随手一扔,她放在这里……是有什么用吗?周孟言想着,暗暗记下了疑点。检查完公寓,周孟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之前为了不被定位,他手机都关机好久了,高银月这里的笔记本、平板全都被警方带走,但无线网还在,他开了路由器,连上了网。邮件弹出提示有未读内容,他点进去一看,果然是林河发来的,由于sprg刚出现,对它的所知还甚少,只有两个比较明显的特征:一是虽然服用sprg之后可以大大提升性欲,可是一旦停用,就会失去性致,具有极强的依赖性,二是由于sprg具有致幻效果,所以会出现耳鸣头痛的症状。周孟言略一思索,给白桃打了个电话,白桃正要去找吴凡,接到他的电话还很意外:“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吴凡好像和我提起过,觉得银月的状态不太对劲,我觉得这可能是条线索。”白桃闻言挑了挑眉:“你怀疑她很早就已经服用了sprg?”“是。”周孟言话还没有说完,白桃就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倒是想问你了,sprg有明显的助兴效果,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周孟言顿了顿,道:“没有。”白桃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你确定?”“我确定。”周孟言语气平淡,“她那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有什么问题?”白桃道:“没有,我就是问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了。”周孟言问,“我多久能联系你?”白桃一听,冷冷道:“通缉犯就有点通缉犯的自觉,别以为我现在不抓你你就能上天,等我联系你,最近这几天不要离开本市。”说完,啪一下就把电话掐断了,心里一阵暗爽。周孟言给她添了那么多堵,总算能报复回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她几乎是哼着小曲儿去见了吴凡,作为警察,她寒暄两句就能直接进入正题:“吴先生,我想问一下高银月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在身体方面的。”吴凡叹了口气,眼窝深陷,神情憔悴:“白警官,我已经说过了,银月那段时间情况很不好,拍玛丽莲的时候有一场落水戏,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当天就发了高烧,就算打了退烧针,可一直不能休息好,病情反反复复,就没能好过。”“拍完戏之后呢?”“杀青以后,她……”吴凡迟疑了一下才道,“她还没能立刻走出来,还以为自己在戏里,差点自杀,后来去看了医生吃了药,这才慢慢好起来,不过白警官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外面的舆论不好听,失眠头痛掉头发。”白桃不住点头,又问:“除了失眠头痛之外,有耳鸣幻听吗?”“好像是有的吧。”吴凡不太敢确定,“这你要问问小美,哦,就是她的助理。”白桃点点头:“吴先生,我记得很早以前你提过,似乎在高银月身上看到过不同寻常的痕迹?”吴凡一下子顿住了。“吴先生,为什么你当时会那么说呢?”白桃耐心地问,“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好一会儿,吴凡才说道:“我是见过银月的……尸体的,她身上的痕迹,我也看见了,当时我的确不觉得奇怪,也以为她真的是自杀的。”白桃面露讶异之色:“你的意思是……高银月之前尝试过自杀?”“我不确定。”吴凡无奈道,“有一次,我看到她脖子上面有淤青,虽然她用丝巾遮住了,不过离得近还是能看见,你想想啊白警官,脖子上这样一圈痕迹,是谁都会想到自杀的吧?我吓坏了,也不敢刺激她,幸好吃了药她慢慢好起来了,绯闻也没了,本来以为丢了的角色又归了她,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他说着哽咽了起来,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吴凡红着眼睛,把泪意硬生生逼了回去:“白警官,这都一周多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抓到凶手?”白桃严肃道:“吴先生,高银月的案子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关心,也很想立刻破案,但是还有些地方需要调查,一定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结果的。对了,这痕迹大概是出现在什么时候?”吴凡想了想,只能模糊地记得一个时间段:“6月底吧,她那个时候状态最差,我最担心。”白桃微微颔首,在笔记本上记下:“那助理在哪里?我还有话想要问问她。”“在外面等着。”助理小美是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还带着青涩,看见白桃很是紧张:“白、白警官……”“不用紧张,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白桃道,“高银月在出事之前,身体状况如何?”小美老老实实地说:“不太好,高姐让我买过安眠药,她睡不好,经常头痛。”“还有吗?”小美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段时间她情绪特别不好,尤其是看完微博,特别容易发脾气,有一次明明没有人说话,她还骂我们说‘嗡嗡嗡’吵死人了……不过我们也能理解,那个时候骂得太难听了,高姐平时人还是挺好的。”“嗯,说起来,你作为她的助理,应该有很多事要安排吧,有没有什么日程本?”小美愣了愣才道:“有是有,我用来记行程安排的。”白桃问:“能不能给我看看?”小美从包里递出自己的记事本:“就是我随便记记的。”白桃翻了两页,发现小美记得虽然简单,但要紧的行程都记下了:“这个能不能暂时放我这里?”“白警官需要就拿去吧。”小美像是有些不自在的说,“公司安排我跟另一个人,所以……也没什么用了。”白桃了然,对于逝者,或许只有亲密的人才会想起来就伤心,于旁人而言,伤感一瞬已经是情分,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谁会一辈子为某个人而停留呢?钟采蓝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眼看再去图书馆看书已经是痴人说梦,她只好拾掇拾掇出门吃了个饭,又为聂之文买了一份礼物。给男人挑礼物比给女孩子挑麻烦多了,她是为了表示谢意,所以分寸要拿捏好,不能太廉价,不能太引人误会,最好昂贵又不实用,一看就有距离感。钟采蓝腿都逛断了才找到合适的礼物,又赶紧和聂之文确定了一下时间,约好了明天晚上五点钟在小熊餐厅见面。做完这一切,她才有闲心问问周孟言今天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他一点也没客气:“在房间里,你回来早的话给我带份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