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镇心情愉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杜老板发了他这一个月的工钱,还包了一个大红包。虽然钱不多,但是他很满足。这份钱让他相信,自己可以凭借着学过的医术在这里立足。虽然现在找他看病的人不多,但他有信心,很快就会多起来的。明天就是除夕了,虽然他指导杜怀悯做了丸药,也准备好了治疗外伤的物品,但在他的内心里,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平安无事的过一个好年。最近两天来药铺的人少,天也总是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雪,因此天一擦黑,杜怀悯就关了药铺的门,下班了。走在路上,北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割的一般。萧镇紧了紧外套,把手揣进袖子里,低着头往家走。拐过一个街角,突然有人撞在他的身上。他连忙伸手去扶,发现撞到他怀里的居然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又瘦又小,只到他的胸口。穿件黑不熘秋的大棉袄,肥肥大大的,几乎要拖到了他的脚面上。脑袋包在衣服带的大帽子里,脸上黑不熘秋的,只能看清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萧镇以为这孩子是贪玩不小心,因此被撞了一下,也没恼,反而道:“这么晚了,不要在街上玩了,赶紧回家去,知道吗?”孩子跟萧镇打了个照面,脸上一僵,立即挣脱了他的怀抱,抬脚就跑。萧镇只觉得这孩子面熟,一时却没想起来。刚走两步,他一拍脑袋,那不是黄兴同父异母的弟弟,旺儿吗?他怎么在这里?怎么这幅模样?萧镇回头喊他,那孩子却加快了脚步。萧镇越发觉得不对,迈开腿追了上去。旺儿终究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跑过身高腿长的青年人呢?跑过两条街,旺儿终于停下了。他靠在墙上,微微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萧镇追过来,旺儿不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扔到萧镇的脚下,恨恨道:“呐,你的钱,我没动!”萧镇错愕,一摸怀里,才发现已经空空如也,想来是刚才旺儿撞进他怀里的时候偷走的。“你、你居然偷钱?你娘呢?”“我不偷钱,我怎么活?咳咳咳。。。”可能是刚才跑的时候用力太勐,旺儿才说了两句话就呛咳起来。萧镇心里五味杂陈,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个跟着刘氏到他家的小孩子,眼神躲闪,藏在他娘的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了呢?“旺儿,你娘呢?她不管你了吗?你这么晚不回去,她不担心吗?”旺儿居然笑了起来,“我娘?呵呵,我娘才不会担心呢!她巴不得我再也不回去了。”“这话怎么说的?那你爹呢?”旺儿突然抬起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赶紧走吧!”“那你呢?”“我?”旺儿垂下眼睛,故作轻松的说:“一会儿找个酒楼去捡点儿吃的,然后随便找个大门口睡一晚,一天不就过去了吗?”萧镇原本不想管他的,对于黄兴的家人,他一点儿也不关心。可是,旺儿只是个孩子啊!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当小偷,流落街头呢?“你身上有没有钱?”旺儿冷笑,“我有钱还会偷你的吗?是我胆子太小,总是不敢下手。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一把,还遇到了你!”原来这是他第一次偷东西,萧镇突然心软了。“旺儿,你要是没有地方去,跟我回去好不好?”旺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转过了头。“不用你假好心,我不去!”“为什么不去?兴儿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的丈夫,你们这里怎么称唿来着,也叫哥,是吧?旺儿,我和兴儿是你的亲人,我们有责任管你。跟我回去好吗?”旺儿转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萧镇,像是要看透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心。好一会儿,他才瓮声瓮气的说:“你会这么好心?你要是真的好心,为什么我跟我娘去你家的时候,你总是那么凶,还赶我们走?”“这个。。。”萧镇见他的眼中有亮光一闪而过,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能让他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义务,什么是恨屋及乌,他只是殃及的池鱼。“旺儿,天这么冷,风这么大,看这样子,今晚是肯定要下雪的。你确定不跟我回家,要睡到别人家的大门口吗?你可知道,一夜大雪,会有多少人冻死吗?”旺儿的眼神闪烁,明显是害怕了。他吸了吸鼻子,往前走了一步,“下雪会冻死人吗?”“当然。你在外面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