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天用法术变出来的。”若荪温柔答道,话语里带着几丝欣慰。恬墨闻言,心头一暖,侧耳倾听屋外的动静,“他在哪儿?我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
若荪透过窗户眺望,只见疏圃池边,一大一小两个雪白的身影相互依偎着,便说:“他在池边坐着,很安静。”
“他果真不像我。”恬墨发了会愣,飞快地嚼完了龙须草。
若荪替他揭下黑纱,用帕子蘸水擦拭他凹陷的眼窝。每每看见,她都会觉得下不了手,似乎每碰一下,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一下。她就是这么胆战心惊地帮他擦洗眼睛,奢望这昆仑水能起死回生,让他再长出一对更加灿烂的眸子。
疏圃池里多了几条锦鲤,有的甚至与天荪是同岁的。太阳倒映在水中,惹得鱼儿一跃一跃,嬉耍追逐。小天荪心事重重地枕在玉衡腿上,不说话也不跟鱼儿玩耍。玉衡也一样安静,只是看着云彩、看看花草,偶尔想扭头看一眼屋里的人,但却没有勇气。
“爹爹……”小天荪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拉着玉衡的手指头问,“我们还会回去莲华宫吗?”
玉衡惴惴不安答:“大概会吧。”
小天荪嗫声问:“那个大魔头呢?”
玉衡也不能确定,微微摇头,道:“他也许会回到魔界去。”
“娘亲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嗯。”
小天荪吁了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念道:“大魔头快点好起来才会回去,他回去了我们才能回去。那就快点让他好起来吧。”重复念了几遍,又盯着玉衡说,“爹爹,我想让他快点走才给他那么多草,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帮他。”
玉衡会意地笑了笑,用手指轻抚小天荪的脸颊,“小天,你只要好好地玩、开心地玩,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去想。”
“那爹也要开心地陪我玩。”小天荪仰面望着他,像小动物在乞求食物一样可怜巴巴。玉衡终于笑了,捏着他的脸说:“好,爹陪小天去玩秋千。”
昆仑的风带着雪水的味道,很干净,有微微的凉意。小天荪站在秋千上荡漾,凉风扑面,宛如在飞翔。他荡到高处时便仰头望天,幻想自己在腾云驾雾,有无边的法术。小天荪眯起眼,忽然瞄到对面的山坡上有两个人影。他以为自己眼花,荡到最高处时又仔细瞧了一眼,真的有人。他回头便喊道:“爹爹,停下,我看见前边有人。”
玉衡稳住秋千,将小天荪抱了下来,极目远眺,果然有人影。这昆仑山尽是悬崖峭壁,寻常的凡人哪里能爬上来。玉衡带着小天荪驾云而去瞧个究竟。那两个人影见他过来,便不再前行,反而倒下了。
玉衡赶过去,待认清来人之后惊讶不已,竟是沉锦与觅风,衣裳褴褛、伤痕累累,像是长途跋涉而来,经历了千难万险一般。
觅风重重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沉锦念了声:“终于到了……”紧接着也昏了过去。
众人都料想不到他们遭遇了什么,觅风似乎受了重创,迟迟未醒。沉锦昏睡了一夜之后醒过来,才道出原委。当日她与觅风得到天帝的允诺离开天庭,不料一出天界便被天帝派去的神兽追杀,他们一直逃到了天涯。神兽依天帝命令要除掉觅风,将沉锦带回去。沉锦大彻大悟,决然不再回到天帝身边,与觅风一同跳下悬崖。所幸身上带有天后赐的符咒,并未被神兽发觉下落。
若荪狐疑问:“觅风可以带你上昆仑,为何你们还要长途跋涉?”
沉锦面色愧疚垂下头,“他已经没有法力了。我坠崖之后受了重伤,他为了救我,散尽灵力,最终成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