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伸手触碰,指尖潮湿,信息素的味道贴近,变得粘稠,是汗液。
影子变成摇摇晃晃,虚虚一团。
有人蹲在他面前,说着什么,江蘅迟缓抬眼,他看到了。
是钟简!
脑海剧烈震荡,江蘅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做什么?出去……”喑哑,一点力气也没有。
汗水沾湿他的睫毛,他看不清钟简的表情。
说实话,这样子的江蘅,钟简第一次见到。即使是想象,也是第一次。
开门一瞬间,浓郁到几乎让人窒息的信息素让钟简不自觉皱了皱眉。
很奇怪的味道。
说不上好闻,类似于草药的味道,久久曝晒在阳光下,带着点甘凉的微苦。汗水几乎就要将他浸透,衬得江蘅眉目清秀,没了以往的犀利尖锐和刻薄不耐烦,整个人都沉润到了骨子里,信息素变得潮湿,透出一股旧意,像雨后绿植的茎叶,也像雪里燃起的松木。
钟简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一点也不活泼,更谈不上讨人喜欢。
见过了何晨身边形形色色的oga,什么味道都有,大多芬芳甜美如娇花,江蘅这样的,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他根本就不会留意。
如果说,这世上存在天生契合的alpha和oga,那么,也必然存在完全不契合的alpha和oga。
江蘅的信息素根本对他没有作用,只是一种气味罢了。
钟简皱眉蹲下身,不客气地伸指点了点江蘅无力垂下的额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嘲讽:“喂,发情了你?”
alpha的味道,即使再浅,对于处于发情状况的oga来说,也是致命的吸引力。
江蘅努力想瞪一眼钟简,可身子本能地朝着钟简气息的方向靠去,“滚……”
像是看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钟简一把推开江蘅,嗤笑:“谁滚呢?”
后背猛地磕上硬质托架,疼痛瞬间征服了脆弱的脑神经,江蘅想死的心都有了。
钟简却忽然变了脸色。
似乎连本人都不知道,泪水是如何淌下的。
江蘅无意识地哭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双眉蹙得很紧,眼睛闭着,嘴唇颤抖,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钟简收敛了神色,依旧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江蘅。
像是第一次认识。
太陌生了。
脆弱不堪,委屈透顶,还有那股oga与生俱来的艳色,这怎么可能是江蘅?!
“喂……”
钟简抬手,却根本不知道该碰哪里,“你怎么样?”勉勉强强,口吻却小心翼翼了很多,“需要我做什么吗……那个,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低头看到掉落在地的针管,捏着捡起来,征询道:“我给你注射这个?”
见江蘅依旧垂着头不吭声,只知道哭,钟简耐着点性子凑上前,轻轻推了推,“喂……是这个吗?我给你注射了?”
瞳孔猝然放大,钟简手里的注射针管和那位发了狂的alpha手里的针管变成同一个。
高度烧灼的体内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一股力气,江蘅一把推开钟简,目光短暂澄明,赤裸裸的嫌恶和一直以来积蓄的愤怒全数爆发:
“你去死!去死!”
“给我滚——!”
几乎歇斯底里,到最后,嗓子都哑了,江蘅急促喘息,但眼里的恨意分毫不减。
钟简根本没有防备,后脑勺磕上金属支架,发出沉闷的一声,闭眼,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整个身体。
针管重又掉落在地。
死一样的寂静。
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脚步走来走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