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想了下,说:“就当是谢谢你没有向你爸告发我。”
这个理由还算成立。
谢景聿能想到如果当初谢成康知道实情,以他功利的性格,绝对不会资助林粟。
换一个角度来看,他对谢成康有所隐瞒,可以说是林粟另一个意义上的同谋,就如刚才,她在谢成康面前帮他打掩护。
在面对谢成康的时候,他们奇怪地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回校后,林粟的短发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孙圆圆对她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剪了感到可惜,周宛夸她剪了也很好看,李乐音要笑不笑地说她即使把头发剪了也省不出多少时间。
晚自习她到班上,同学们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
下课后她去饮水间装水,回来时碰上周与森、谢景聿和许苑在走廊上站着聊天。
周与森一看到她,冲着谢景聿和许苑说:“看,我说的没错吧,林粟剪了头发后像是变了个人。”
许苑打量了林粟一眼,有些惊奇。
之前她留长发扎马尾的时候,因为脸上总没有表情,就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感,但现在剪了短发,发尾拢着她的脸,反倒显得她没那么有棱角,人更可亲了些。
“是不一样了,更可爱了。”许苑问谢景聿:“是不是?”
谢景聿一点都不惊讶,他下午就见过了林粟短发的样子,至于可爱……作为她曾经的人质,他不能苟同这个结论。
周与森还看不太惯林粟现在的形象,就多看了两眼,问:“你怎么突然就把头发剪了,嫌麻烦?”
“省钱。”林粟说完见他一脸不解,便又解释道:“宿舍的吹风机用起来要钱。”
她说的很坦荡,丝毫没有受金钱掣肘的困窘。
“这样啊。”周与森挠了下头,有些欲语还休。
林粟能猜出他现在的想法,大约是想安慰又怕惹她伤心。
善良的人总是顾忌良多,周与森是,王云芝也是,他们总想着施以援手,又想照顾对方的情绪。
比起无视甚至轻视,林粟更怕他人莫名的关照。
无视和轻视尚且可以不在意,但关照是善意的,她不懂如何回应,便只能拒之门外。
“我回去了。”林粟抱着杯子往教室走。
周与森摸了下鼻子问:“我是不是问错问题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去和林粟道个歉,再安慰下她?”
谢景聿轻描淡写道:“她没那么在意,你就别上赶着了。”
“林粟比较被动,我不主动点,怎么和她交朋友?”周与森说。
“你是想和她交朋友,还是看她可怜,同情她?”谢景聿一针见血地问。
“我……”周与森挠了下头,说:“交朋友和帮助她又不冲突。”
乐于助人的确是美德,但因为对方是朋友而给予帮助和同情对方而施以援手是有本质区别的。
“你真把自己当警察了,为人民服务?”谢景聿说。
周与森咧嘴一笑,灿烂道:“我爷爷、我爸爸都是警察,我爸还拿过二等功呢,我作为警察子女,可不能丢他们的脸。”
“说为人民服务太高尚了,我现在还够不上,但是帮助同学我还是做得到的。”
周与森一脸崇高,发表陈词的时候头上像是散发着圣光。
谢景聿有时候觉得他单纯、热血到无可救药,但偶尔也会羡慕他,能这样肆意热烈地活着。
“不行,指不定林粟心里难过着呢,我得找她说说话去。”
说完,周与森就屁颠屁颠地回了教室。
谢景聿发现他还挺能脑补,轻嗤一声,说:“真当自己是蜘蛛侠了。”
周与森的偶像就是蜘蛛侠,许苑闻言笑了,说:“他就是那样的人,不过也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