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除了陆予晗夫妇,一概没有邀请。陆一寒也没什么朋友,只邀请了汪婉仪,杨怀安虽然和汪婉仪领了证,但领完证便走了,据说并没有去偏远地区,而是被选入特警队,如今正在部队里训练参加考核。纪满那边除了纪牧山夫妇,纪祁笙和纪祁安夫妇,还邀请了部分纪家的亲属;然后是纪满的导师,以及与纪满私交甚好的几位好友。剩下的则是陆家和纪家在商场上的故交友人。婚礼现场是陆一寒亲自设计布置,以至于举行婚礼的前一天还熬了个通宵。订做的结婚戒指本来也该是由陆一寒亲自去取,但诸事缠身的陆一寒实在抽不开身,最后只能拜托陆予晗跑一趟。婚礼当天,一早纪满就被直接接去教堂附近的酒店化妆和换穿结婚礼服,尽管是举办婚礼的另一当事人,但他并没有比其他人更早知道陆一寒的安排,以至于一大早被架到酒店“梳妆打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陆一寒,纪满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化妆时,还一直在问陆一寒安排接他来酒店的助理,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陆一寒。不过几天,他就已经想陆一寒想到快要茶饭不思的地步,真不知道过去陆一寒去了美国那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而被陆一寒委以照顾好先生这一重任的助理,丝毫不敢怠慢,守在一旁只说先生不要着急,一会婚礼举行自然会见到陆总。可纪满哪里是着急,他就是太过期待和紧张罢了。上午十一点,教堂钟声响起。教堂大门在一片欢快喜悦的古典音乐声中被工作人员缓缓打开。身穿白色西装礼服的纪满,头发被发型师上了发蜡仔细地打理定型,原本仍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秀雅俊颜因化了淡妆而显得比平常要成熟,尽管眼眸依旧澄澈如水,但眉宇间已在最近这段时日,因陆一寒而渐渐生出一丝往日里没有的美人魅色。那是不可逆的,数次亲密之下所染上的柔媚风情,不仅魅惑也忠实透露他已有伴侣,不再是一张白纸的事实。纪满挽着纪牧山的手臂,被纪牧山领着踏上那并不算长,却令他满心激荡的花毯。花毯两边与每一排长凳衔接的位置上都被放置了小小的粉色花球与被玻璃罩笼着的蜡烛。在踏上花毯的一刻,纪满看到陆一寒站在钢琴师旁边,和他一样穿着纯白的婚礼西装礼服,收束的贴身设计将陆一寒本就极为优越的身材比例发挥得淋漓尽致,那双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力的手也戴上了缎面白手套,一头黑发尽数往后梳并用发胶固定,明明前一晚根本没有休息,可陆一寒看起来却神采奕奕气宇轩昂。更让纪满惊喜的,是陆一寒正姿态优雅地手持长笛,配合着钢琴声吹奏,流畅的笛声婉转而动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陆一寒竟会吹奏长笛,且如此娴熟。临近正午的灿烂阳光落在教堂的钢化玻璃上,折射出璀璨的五彩光芒,并撒满照亮了整个教堂。牧师站在高一阶的高台后面,而前方,是一片精心布置过,娇艳欲滴的繁花。陆一寒走到繁花拥簇的正中央,将长笛交给一旁等候的工作人员,而后注视着纪满一步一步沿着花毯稳稳地走向他,湛蓝的双眸宛若盛满流光,淡红的唇勾起一抹发自内心全无掩饰的笑,陆一寒眼里不曾有其他人的存在,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纪满。这样丰姿潇洒的陆一寒,连阳光都偏爱。在陆一寒向纪满伸出手的同时,一抹最耀眼的阳光透过折射落在陆一寒身上,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自带光芒的神祇,长身而立俊美无俦。纪牧山带着纪满走到陆一寒面前,亲自将纪满交到陆一寒手中。将手放入陆一寒掌心的一刹,纪满抬头迎视陆一寒极为专注的凝视,他的手因紧张和澎湃的心潮而细微的颤抖,却不曾有过迟疑或退缩。当两人在高台前站定,纪满听不到流淌的乐声,唯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重重地振动他的鼓膜,他深深地呼吸,随即听到了陆一寒与他说话的声音。紧紧握着纪满的手,掌心的温度透出那层薄薄的手套熨烫了纪满的心弦,陆一寒再不克制地扬唇微笑,温柔而珍爱地对纪满说:“满满,谢谢你来到我身边。”世界仿佛又安静了下来。纪满仰头朝陆一寒露出了脸颊上深深的小酒窝,眼瞳中映照出独属于他的人间理想。世间最美的梦,牧师的声音从遥远的彼方传来。“陆一寒先生,你是否愿意和纪满先生结为夫夫,无论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都将爱他,敬他,保护他,忠诚于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