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那些没见过朱辞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低声交头接耳。
朱辞秋淡淡一笑:“还得多谢领主夫人赐衣。”
娜木寒也笑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自然得送你一些礼。”
“大雍向来以礼仪之邦自居,”一旁有人端着酒杯站起身,指向朱辞秋,“既然我们领主夫人送了殿下礼,殿下是否该回礼?”
朱辞秋微微转身,看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她微不可察的扫过他腰间,“依阁下之见,我该回什么礼?”
“听闻怀宁殿下琴舞双绝,不如为我们弹奏一曲,再跳一段舞助兴,这便是殿下该回的礼。”那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露出几颗白牙,阴恻恻地笑着。
她视线下移,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心处的痛感犹在昨日。
她已经弹不了琴了。
初到王帐的第一夜,狼刀刺入她的掌心,鲜血流满古琴,被逼着拽住手指弹出的琴声,是她此生最后能弹出的曲子。
朱辞秋比谁都要了解自己的手,就算不找医师,她也知道自己的右手连一个顺滑的音节都弹不出来。
“实在抱歉,”她直着身子,朝那男人说道,“我已经弹不了琴了。”
这句话说完,朱辞秋敏锐地捕捉到这侧席位为首之人的情绪变化。
乌玉胜似乎很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面前的男人还在不依不饶,他摔了酒杯,走向她,“在我们南夏,只有主人说不行和抱歉的,奴隶与牛羊,是不可以说拒绝的。”
他拽起朱辞秋的右手,用拇指狠狠按向她的手掌心,眼中的放肆快意毫不掩饰。
乌图勒没有出声制止,也不会出声制止。早在她来这里的第一天,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所有人,只要保她不死,一切都可以为之。
她看向面前男人,正要说话时,忽然“劈嗒”一声,男人转头朝后看去。
朱辞秋顺着声响亦看向声音来源,乌玉胜将手中的酒杯摔在桌上,酒水顺着桌子流在地上。他站起身,走向她。
乌玉胜只盯了一眼男人地拽着她的手,冷声道:“放手。”
但男人不仅不放手,反而将她手腕拽得更紧。
“怎么?我们小少主,怜惜这位将您抽筋拔骨打回原形的妻子吗?”男人毫不惧怕,甚至在抽筋拔骨与妻子这两词上,十分恶劣地加重语气。
乌玉胜冷冷地注视着他,忽然伸出手将男人另一只手抓起朝反方向掰,动作看着轻柔无比,但男人却松了抓着朱辞秋的手,惨叫连连。
“我的奴隶,轮得到你教训?”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她听见从乌玉胜的熟悉的低沉又漠然的嗓音说出的话,有些想笑。
男人虽被钳制住手,但仍气势汹汹地瞪着乌玉胜,见后者越发加大力道,他骤然转头看向王座旁的娜木寒。
娜木寒这才开口:“行了,都回来,别闹了。”
然后一面盯着朱辞秋,一面朝外招了招手。
从外界忽然一拥而上一群舞女,在乌玉胜于她一同看向舞女的间隙,男人挣脱乌玉胜的束缚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席位上。
朱辞秋看了一眼舞女,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
怪不得这衣裳轻盈不笨重,原来是舞女所穿。
“呀,想必是我那粗心的侍女搞错了衣裳,让怀宁殿下换上了舞女服饰。”娜木寒笑着装出惊讶的模样,“不过我想,殿下应当没有学过南夏的舞蹈,不如跟着舞女们一同跳着学习一下,也算是还了我这礼了。”
朱辞秋闻言先是瞥了眼一旁乌玉胜,见他的脸愈发阴沉,一面立马闪身挡在他面前,一面用眼神示意席位上吃酒看乐子的乌玉阙站出来,替她这位盟友解个围。
但乌玉阙却别开脸,装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