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跪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双腿微微有些酸涩,但背脊却挺得笔直。耳听得炎帝将周围跪着的太监和宫女全部屏退出去,只余她和皇甫无双在地面上跪着。&ldo;那好,你们要问为什么,朕就来告诉你们。孽障,这一次,朕不仅要枚毙这个奴才,还要连着你一起并罚&rdo;炎帝的声音从头顶上冷冷传了过来,隐含着怒气,&ldo;常公公,你替朕说!&rdo;&ldo;是!&rdo;常公公答应一声,细声道:&ldo;今日早朝有朝臣奏本,说是太子殿下身边有一个太监,自诩生的妖媚,迷惑太子身心,初夏节还让太子殿下带其出宫,康王夜宴上,又以一舞妖媚邪舞迷惑殿下!&rdo;花著雨听了常公公的话,心中顿时大怒,身躯身颤,清澈的黑眸中跳动着燃烧的怒焰,玉指抠着地面上的青石,几乎要将青石抠出一个dong来。可以肯定,那些朝臣是姬凤离指使的。怪不得他昨日问她可会弈棋,却原来,棋局在这里。她前几日才胜了一子,今日他便还击了。这一招还是不动声色的杀招!且,同样是以谣言攻之。花著雨低着头,面上清冷无波,脑中却疾如电闪,思绪着如何逃过这一劫。妖媚惑主,这真是极大的罪名啊,若是坐实了,她便必死无疑了。想不到做一个小太监,也会被冠上这样的罪名,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凭她的武功,若是此时翻脸,说不定能手刃炎帝,替花家军夏仇,可是只杀了炎市一个人怎么够?炎帝或许昏晕,但是,少不得也是受了别人蛊惑,不然一开始也就不会赐婚给她和姬凤离了,直接让她和亲岂不是更好?而花家军谋反的罪名,圣旨是炎帝下的,她自然对他极恨,但是,手刃他虽然解气,可是那样,花家军的将士们却要背着谋反的罪名在九泉下冤屈了。她要为他们平反,所以她必须要忍!花著雨眸光滚转,唇边渐渐凝出一丝笑意,粲然,却冷澈至极。&ldo;皇上,太子殿下是冤枉的!&rdo;花著雨叩头说道。她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却说皇甫无双是冤枉的,无形中,将此事的矛头从她的身上指向了太子。因为她就算是冤枉的,炎帝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奴才而已,就算是冤枉了,也无关紧要。她将选件原本是说她妖孽惑主之事,巧妙地化作太子有断和之癖之事。&ldo;太子殿下清清白白,从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此事,或许是有心人故意捏造,要污殿下清名。殿下毕竟是未来的储君,也是圣上您的爱子。有几位太傅亲自教导,又有陛下您日日耳提面授,殿下怎么会作出如此不轨之事,此事还请圣上明察,奴才的一条命死不足惜,但是,如果冤枉了殿下,惩治了殿下,于圣上清名也有损!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你贵为皇帝,就算想废掉皇甫无双,怕也不愿意以这样的借口吧。皇甫无双若是真的有龙阳之好,出了这样龌龊的事qg,炎帝脸上能有光吗?花著雨重点抓住这一点,婉婉而谈。果煞,脸上闻言,脸上的怒色浙渐和缓,qg绪稍稍平息了一点。&ldo;而且,殿下对温太傅的gān金温婉小姐痴qg至极,怎么会对奴才有心。初夏节的晚上,殿下出宫,相约了温小姐,但是温小姐没有去。此事,有殿下亲手做的花灯为证,花灯上替是温小姐的画像。&rdo;花著雨继续清声说道。&ldo;是啊,父皇,那一夜出宫,儿臣确实是约了温小姐的!&rdo;皇甫无双闻言,慌忙说道。炎帝薄唇微抿,很很瞪了皇甫无双一眼。皇甫无双对温婉痴心这件事,炎帝也不是没有耳闻。听到花著雨说有花灯为证,便命常公公叫人去取。不一会儿,吉祥便捧着皇甫无双扎的那些花灯棒了过来,常公公接过,奉到了炎帝手中。炎帝接在手中,眯眼细细看去。果然那些花灯上不光有温婉的小像,还有一些表示恋慕之心的灯谜。他拧着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花灯再递回到常公公手中,敛眸打量着跪在地下的花著雨。这个小太监遇事不惊,而且,他口齿清澈大方,说话有条有理有据,倒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其实,皇甫无双身畔,倒是缺了这样的人才。&ldo;元宝,你抬起头来!&rdo;炎帝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花著雨慢慢抬起头来,她虽然对炎帝恨得入骨,但是,却从未亲见此人,此时抬起头来方初次看到了炎帝的龙颜。炎帝算起来大约有五十岁的年纪,轩眉斜飞入鬓,双目深沉如谭,散发着犀利的充芒,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透着一丝刚毅和不恕而威的王者之气。看出来,炎帝年轻时,也是一位俊美的男子,现左年纪大了,却还是可以看得出当初的风采的。心中虽然有恨,但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也能谈笑风生的花著雨,自然不会泄露半分不快。花著雨慢慢抬起头来,炎帝威严的目光扫在她脸上,就算是在宫中见惯了美人的皇帝,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或许是因为被大臣们的奏折所影响,原以为花著雨必是生的极是妖媚,却不想竟是如此清绝雅丽,透着难言的贵气。一双丹风眼更是波光流转,如流泉般清澈。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将他和妖媚惑主联想在一起的。炎帝怔怔地望着花著雨,良久眉头松了松,又问道:&ldo;听说你会舞?&rdo;花著雨忙低头答道:&ldo;奴才只是会剑舞!&ldo;那好,你便将当夜在康王夜宴上的剑舞再舞一遍!&rdo;炎帝深沉的目光在花著雨脸上顿了顿,随即移开道。&ldo;是!&rdo;花著雨从地面上爬起来,曼步走到一侧的花丛中,折了一杆青竹做剑,将当夜在康王夜宴上的剑舞再舞了一遍。依旧是优雅而不失大气,好看而不失豪迈。炎帝看了,时而拧眉,时而颔首。最后,待一舞终了,问身侧的常公公:&ldo;常公公,你觉得这舞妖媚惑人吗?&rdo;常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答道:&ldo;禀皇上,奴才觉得此舞极。是好看,但也不失大气,似乎算不得妖媚。&rdo;炎帝点了点头。那些奏析上,说皇甫无双断和之癖的,其实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所提的夜游和跳舞,也都被一一反驳。看来,此事,是那些大臣们危言耸听了。皇甫无双恰好在些时哭了起来,花著雨是见识过皇甫无双的哭功的,不过,看到他这样说哭便哭了起来,还忍不住咂舌的。&ldo;父皇,那些老迂腐们就是见不得儿臣有一两个得力贴身伺侯的人儿。&ldo;元宝没做错什么,就是伺候的好。夜宴上,儿臣是输了酒令,怕被大臣们笑话,才让元宝替儿臣剑舞的,不想元宝的舞压了他们的风头,他们这是嫉妒。父皇……&rdo;皇甫无双泪水涟涟地趴在青石板地面上哭个不停。炎帝皱了皱眉,看了看皇甫无双满脸的泪水,冷哼道:&ldo;闭嘴,成何体统!无风不起làng,你平日里顽劣làngdàng惯了,也怪不得大臣们猜测。偷偷出宫夜游,闲来无事还听琴作乐,日后这些都改了。今日,朕还是要好好罚你的。元宝,你教唆太子听曲作乐,罚你四十大板。至于太子,罚二十大板!若是日后再让联听到关于你们的风言风话,决不轻饶。炎帝说完,一甩袖子,便带着常公公和一众小太监浩浩dàngdàng离开了东宫。四十大板,虽然比杖毙轻多了。不过,身子弱的人,被打了四十大板,也算是丢了半条命了。炎帝虽然没有直接枚毙她,对她还是有戒心的,这顿板子,就是狠狠的警告了。看来,日后在宫里,应该更加小心了。花著雨运起内力,生生受了。臀部虽然疼,但还不至于血rou模糊,皮开rou绽。不过,花著雨还是要装着祥子,在chuáng榻上趴了两三日。到了第四日头上,花著雨才慢悠悠地到皇甫无双的寝宫去请安伺候。皇甫无双还在chuáng榻上趴着呢,虽然说他挨得板子比花著雨少一半,但是,对于他这样娇嫩的皇子,却是很重的惩罚了。花著雨进去时,皇甫无双正趴在chuáng榻上呼痛,看到范著雨进来,幽黑的眸子顿时一亮,尖声喊道:&ldo;元宝,你好了?快过来,让本殿下看看,本殿下送过去的药,可是管用?花著雨慢慢挪到皇甫无双身前,皇甫无双伸手就要去撩花著雨的衣袍,要去看花著雨臀部上的伤势。花著雨慌忙伸手捂住,尴尬地说道:&ldo;殿下,您就饶了奴才吧。若是让皇上知晓,奴才这就是妖媚惑主了。奴才的身子哪里比的上殿下娇贵,自小挨得打多了,所以也好的快。伤口还是疼,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殿下放心好了。不过,殿下的伤还没好吗?&rdo;才二十大板,早就不疼了吧,何况,那些行刑的人,哪里肯使勤打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