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花著雨,眸中qg绪变幻莫测,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最终无法说出口一般。&ldo;一见钟qg?!&rdo;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冷得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他迎着天边的冷月,负手凝立在夜色之中,久久地一言不发。碎落的月光洒在他肩上,就好似为他披了一层寒冷又孤寂的流霜。月色将他的影子拖长,他整个人就好似一只孤独的鹰隼。他站在那里很久,久到花著雨几乎以为他成了冰雕,他才蓦然转身,一字一句地说道:&ldo;丫头,我曾经发誓过,这一生,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我就算赴汤蹈火,也要为你做到。既然你真的愿意嫁给他,那大哥便去禀告父皇,就说你……就说你答应了斗千金的亲事。&rdo;这一番话说完,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花著雨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心中顿时五味陈杂。接下来的日子,花著雨再没见过萧胤,或者说,萧胤再没有来见她。终于,到了出嫁的那一天。一大早,喜娘们便将花著雨叫了起来,开始为她梳妆。白玛夫人作为花著雨名义上的奶娘,一早便过来了。她对着铜镜,将花著雨的一头墨发打散,用梳子慢慢地梳着。&ldo;小公主的头发真好,像是缎子一样。&rdo;她低低喟叹着,心中,应该是想起了真正的卓雅公主。花著雨心中也有一丝酸楚,任由白玛夫人将她的头发梳通,挽成漂亮的发髻,再穿上宽大曳的锦绣裙袂,静静坐在妆台前。日光透窗而入,身上红色的嫁衣,如同云蒸霞蔚般耀眼。吉时就快到了,一群喜娘围着花著雨说着吉祥话,谁也没想到,屋门忽然被人退开,萧胤踉跄着走了进来。&ldo;你们……都出去!&rdo;他一开口,浓烈的酒气便袭了过来。&ldo;殿下,您这是怎么了?&rdo;白玛夫人一把扶住萧胤,担忧地问道。&ldo;殿下饮了一夜的酒,已经醉了!&rdo;尾随在萧胤身后的回雪轻声说道。花著雨透过流苏珠串怔怔望着萧胤,这是她花着雨心中一震,她不是没见过男子哭泣。在战场上,受了伤哭天喊地者有之,死了兄弟亲属悲痛yu绝者有之,哪些,也不乏铮铮男儿。可是,她还是想不到,像萧胤这样的男子也会落泪。他是霸气的,他是冷冽的,他也是无qg的,可是,他原来也会哭,而且,还是为了她!花着雨愣在那里,她从未想过,他是真心喜欢她,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萧胤哭过后,似乎是酒醒了一点,他抬首看她,紫眸依旧有些迷离,但却比方才清澈多了,浓密的睫毛上翘着,紫眸中湿漉漉的。他拍着身侧的地毯,唇角上扬,笑道:&ldo;丫头,过来坐!&rdo;酒还是没有完全醒,说话还是有些含混不清的。花着雨想着自己这一走,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再相见了,还是缓步走了过去,席地坐在了地毯,也不在乎大红色嫁衣是否会被弄污。萧胤望着他懒洋洋地微笑,很炫目地微笑,好似有光照进了他心里一般。&ldo;丫头,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rdo;他轻声问道,眨着浓密的眼睫,浅笑着望定她。花着雨黛眉清敛,萧胤这次醉的还真是不轻,她想着要不要祭出&ldo;我是你亲妹妹&rdo;这句做挡箭牌,来缓解气氛。其实,直到现在,她还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他妹妹,只是称记不得以前的事qg了。萧胤好似笃定花着雨也喜欢他一样,根本没等着她回答什么,山岳一般的身躯微微一倾,竟是将花着雨的腿当做了枕头,非常舒服地靠在了她腿上。花着雨气得哭笑不得,她狠狠摇晃着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喊道:&ldo;萧胤,你下去!&rdo;&ldo;叫哥哥,乖……你还没叫过哥哥呢……&rdo;他并不理会花着雨的摇晃,而是指控她的称呼,一边说一边轻轻嘀咕着,声音越来越低,尤其是最后一句,但花着雨却听得清清楚楚。&ldo;其实,我宁愿你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叫我哥哥,叫我萧胤就好了。&rdo;最后一句,他说的是这个。花着雨心中一颤,再晃了晃他,却发现,他枕在她腿上似乎很舒服,竟然睡着了。清晨的日光透过重重帘幕,照进幽暗的室内,照在他刚毅清俊的脸庞上。飞扬的剑眉,浓密的睫毛,雕凿的俊脸,很好看。他的睡相,竟是极其安宁乖顺,收敛了清醒时的冷厉和霸气,只余高贵和温顺,整个人好似初生的婴儿般无邪。花着雨看着趴在她膝上的萧胤,心中有些乱,一时理不清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恨?那是肯定有的,尤其是他把她丢入到红帐篷,废她的手时。怒?那更是肯定有的,尤其是被他下了蛊毒,忍受折磨时。恼?应当也有一点。不过,也得承认,对他,还是有一点其他特别感觉的。至于是什么,她不清楚,或许是钦佩,或许是欣赏,也或许有一点喜欢。所以,她得远离他。不然,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并非他的亲妹妹,那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北朝了。花着雨待萧胤睡熟后,便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腿从萧胤脖颈下抽了出来,不敢挪动他,生怕惊醒了他,随手抽了一个锦垫塞在他头底下。萧胤咕哝着翻了个身,睡得很香。花着雨理了理鬓发,将嫁衣上的褶皱抚平,裙角沾染了一点胭脂,好在嫁衣也是红的,根本看不出来。她重新戴上凤冠,用珠纱遮住了面孔,从室内缓步走了出去。白玛夫人和两个喜娘一直在院子里恭候着,方才萧胤的样子,她们都看在了眼里,但是这些下人谁也不敢多嘴,只是用疑惑的眸光看着花着雨。见到花着雨出来了,依然喜气洋洋地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