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小宫女禀告道:&ldo;禀暮云公主,清络姑姑求见。&rdo;&ldo;请她进来吧!&rdo;花著雨倚在锦被上,淡淡说道。这暮云公主的称号,听着还真是别扭。不知这清络姑姑,又是奉了皇上的什么旨意?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一身素色宫衣,头发盘成整齐的宫髻,镶金步摇斜cha在发髻上,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晃。年纪还不算老,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很是周正,只是神色有些清冷,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ldo;奴婢叩见暮云公主。&rdo;清络抬眼瞧了一眼花著雨,便跪拜了下去。&ldo;不必多礼了,有什么事,说吧!&rdo;花著雨温婉地笑着,说道。&ldo;奴婢是奉旨来为公主梳妆的,北朝的贤王已经来接公主了,皇上口谕,让公主梳妆后,便即刻动身吧。&rdo;清络扫了一眼花著雨的脸,淡淡说道。花著雨的脸上,还是昨日的妆容。昨日,奶奶请了府里最会妆扮的秋娘为她妆容,梳头、敷面、扑粉、描娥眉、点绛唇,将她妆扮的如同仙子,连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了。也怪不得她感觉陌生,因为这大约算是她有生以来弃子来人却甩开桃色的手,疾步走到花著雨面前,缓缓跪了下去。。&ldo;小姐,都是奴婢害了小姐啊!&rdo;她低垂着头,哽咽着说道。&ldo;锦色,你这是怎么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快起来。&rdo;花著雨颦眉说道,她不能使力,回眸示意桃色将她搀扶起来。桃色忙上前把锦色扶了起来。&ldo;小姐,如若不是锦色,你怎么会被姬相嫌弃,又怎么会被迫去和亲。&rdo;锦色低着头,红着眼圈说道。锦色也是花府中的丫鬟,但和桃色不同,桃色是他们花府家奴的孩子,而锦色,却是花著雨小时候在街上买的。彼时花著雨才六岁,随着奶奶上街,看到几个无赖在鞭打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也不过才六七岁,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抱着头瑟瑟发抖。小脸上有着指甲的掐痕,背上衣衫已经被打烂,露出了伤痕累累的鞭痕,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慌绝望地看着她。花著雨央着奶奶从无赖们手中买回来她,将她带回花府。因她不说自己的名姓,奶奶便为她取名锦色,让她做了花著雨的贴身丫鬟。两人一起长大,感qg甚好。几年前,花著雨离开了花府,锦色便去伺候花老太太。这些年,花著雨不在府中,遇到什么花家小姐不得不参加的宴会,花老太太便让锦色扮作花著雨。因为是假的,所以锦色很低调,却不想为花著雨挣了一个无名无才无德的名声。锦色就是因为此事歉疚,可是,这次的事怎么能怪锦色呢?根本就扯不上的。花著雨鲜少看到她如此伤心,锦色的xg子一向有些漠然的。&ldo;锦色,你看看我的脸。&rdo;花著雨将脸从烛光暗影里扭过来,让锦色看清了她脸上黛黑的印记。锦色惊愣地瞧着花著雨,道:&ldo;小姐,你的脸怎么了?&rdo;&ldo;是我画的,是这个印记吓跑了他。所以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要难过。&rdo;花著雨轻声道。桃色心里清楚,其实姬凤离根本就没有看到花著雨的胎记,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被花著雨一记冷冽的眼风吓了回去。&ldo;锦色,爹爹和奶奶怎么样了?&rdo;花著雨颦眉问道。&ldo;昨日,侯爷送走了小姐,便得了皇上密旨,去了西疆。所以,侯爷恐怕还不知小姐和亲之事。老夫人听说小姐和亲,哭了一夜,她不放心小姐,所以让奴婢也跟了去,一路上好照顾小姐。&rdo;锦色悄悄抹去眼泪,正色说道。花著雨从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嫁走,爹爹就被调离京城了。西凉大败,又是刚刚求和,眼下西疆正是安定之时,有什么紧急军务?恐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能顺利和亲吧!她心中有些寒,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们花家为皇上卖命多年,却不知道,哪一天会被皇上卖掉。此次和亲,恐怕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花著雨沉吟片刻,道:&ldo;锦色,既然你来了,不如你留下,让桃色回去吧。北方蛮荒之地,还是少一个人去受苦吧!&rdo;锦色和桃色不同,她自小是吃苦过来的,少时和花著雨一起学过武,这些年在府里和侍卫们也经常一起练武,虽不是武艺高qiáng,但总比一点武艺也不会的桃色qiáng。如若可以,她是希望她们两个人都回去的,但是,她现在浑身无力,无人照顾还是不行的。桃色死活不愿回去,花著雨只得让锦色将她绑了,禀明了北朝的贤王,让礼部随行的军士将她送了回去。送亲的队伍一路向北,走了半月有余,终于到了南朝和北朝jiāo界之地---连玉山。连玉山是南朝和北朝的自然屏障,山势逶迤,层峦叠嶂,连绵不绝。过了连玉山,便是北朝的地界了,是以礼部送嫁的五百人在山南辞别了花著雨,便向京城回转而去。自此,便只有花著雨和锦色两个南朝人孤零零要到异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