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班同学看得心惊肉跳,可孙冕仍然在请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和景川搭话,最后还是又推了可怜的班长出来。景川只带着煞气看了班长一眼,就把小姑娘的眼泪给吓了出来。接着,景川又睡过了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他准时起身提着书包往外走。占用最后一节自习课讲数学题的数学老师十分淡定,一点没受到干扰,“好了别看景川了,来看黑板,我再拖堂五分钟啊。”“诶——”学生们齐声发出抱怨。景川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身上新添的几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让他内心变态扭曲地觉得有些快意。不过说到底,伤害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身体,宫如意早已收回那些虚情假意,不会再多施舍给他哪怕一点海市蜃楼般的关心。还是那辆宫家的车子,还是那条回宫家的路,景川顶着额角皮开肉绽的伤疤进了门,果不其然又见到客厅里不止宫如意一个人。谭铮讶异地看着景川,“怎么脸上受伤了?”宫如意也跟着抬起头来,瞧见景川正倔强地抿着嘴唇盯着自己看,有点莫名其妙,“你没别的事可干了?洗干净再去餐厅。”景川收回视线,把书包放下直接去了客厅旁的洗手间,顺从得像个没有自我思维的机器人。谭铮看着有点心疼,“他三年来都没把消息告诉你,这不是正好说明了他没有想要对宫家和你不利的意思吗?”“你想错了。”宫如意轻轻冷笑,“他要是真这么想,那在收到信的当天就会来找我了。他隐忍不发,不过是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等待着和我真正翻脸的时候到来。”谭铮皱眉,“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来这么多心机……”“他和孩子这个词差得远了。”宫如意眯起眼睛,“谭铮,我话放在这里,如果你再拿这种长辈心态去看待他,总有一天景川会让你栽个大跟头。”谭铮叹了口气,“你就是嘴硬,再怎么说也亲手教养了十年,还能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不然,你还会让我去注意他学校附近那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们最近的动向和接触的人?”“这是最适合你来做的事情。”宫如意无所谓道,“也不是为了景川的安全。”谭家是警察世家,在这个系统里根深叶茂,谭铮就算还没进入系统和体制,稍微动用些亲戚关系也能很轻松地获得宫如意想要的资料。宫如意这辈子非得把那些小混混撞死自己的事情查个清楚,不然谁知道下辈子……不,这辈子会不会又一次死于车祸。再说了,搞不好就是景川亲自在背后教唆的那群小混混。和这个景川一起生活的十年确实对宫如意来说是种挺新鲜的体验,但问题是,她还有更多更多的十年都是在和景川的厮杀、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中度过的,份量更重。谭铮用力地撇嘴表达对这对姐弟关系的无法理解,但在宫如意的目光转回来之前就把嘴角扯正了,“他今天受伤大概也是因为这事儿,他拒绝韩果果的事情传出去了,不少别的学校学生对他很不满,扬言要给他点厉害看看。”他说完,仔细地观察宫如意脸上的每一寸肌肉,失望地没有发现任何的动容。甚至宫如意想了一会儿之后还笑了笑,“不错,让他先吃点苦头。”谭铮:“……”他想错了?难道这姐弟关系真的再也修复不能了?两人说话间,景川已经重新洗了个脸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沙发后面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姐姐”。宫如意合起手中纸质资料,“嗯,去餐厅吧。”谭铮一阵窒息,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晚上找小六约了饭的,就不留下来蹭饭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行。”宫如意看了眼时间,也不拦他,“约的哪家餐厅?”“路边小吃摊撸串呗。”谭铮眉飞色舞,“你也知道国外吃不到这些——那我走了啊,明天见!”宫如意目送谭铮出了门,转头就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小六?带谭铮去吃点别的。”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问了什么,宫如意立刻就笑了起来,“我就是要让他馋得流口水但又吃不到。你的胃也不好,不要随便吃路边摊的东西,知道吗?”电话很快挂断,宫如意估摸着谭铮这一顿撸串是吃不到了,这才把话筒搁了回去,抬头见到景川又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多多少少也明白他心里在想点什么,却视而不见道,“还站着干什么?”景川咬了咬嘴唇内侧,面上不显,转身走向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