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人,仿佛温暖嬉闹的话语还荡响在他耳边,那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怎么能……
艾砺寒一想到这儿就心痛,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他心脏上一下一下的割,痛得他连呼吸都撕心裂肺的难受,可是他又不能不想,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只要是涉及那个男人的,艾砺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控制得了自己的时候。
温舒阳被艾砺寒粗暴的甩到了他那匹枣红色千里马上,肚子咯在坚硬的马背上,然后艾砺寒也飞身上马。
骏马昂头嘶鸣一声,扬起铁蹄,在溅起的尘土中飞驰起来。
九阴教的一干人马从客栈里冲了出来,只来得及看见那飞扬的尘土……
“跟上!”秦清儒一声令下,神情肃穆。所有没受伤的人飞快的上了马,追着那已经消失的人影奔去。
:做梦
眼看就到初春了,可是寒冬还滞留在这片大地上不愿意走,整个天地间景物萧条凄凉,一阵冷风吹过,打在人的身上硬生生的刺骨。
温舒阳头朝下贴着马肚子,柔软的肚子正好咯在马后背的那根坚挺的脊梁骨上。当马突然飞奔而起的时候,他差点儿没吐出来。
太难受了,温舒阳被颠的头晕脑胀,肚子里的肠子肚子什么的都差点儿被折腾出来。
“艾,艾九……你……他妈放我下来,我是……”温舒阳磕磕绊绊的强张开口,肚子里已经被灌进一股的冷风,口鼻间尽是马身上的骚气。
不过艾砺寒可不管他难不难受,冷峻的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听到马背上的裴景容叽叽喳喳的,厌恶的皱了下眉头,然后出手如飞的在他细瘦的后颈上使劲儿一敲。
温舒阳后颈遭了一下重击,只觉眼前一黑,在昏倒之前已经意识到是艾砺寒出的手,心里忍不住仰天长啸:娘的,我他妈就是你要找的师兄啊!
当温舒阳被从半空中直接甩到坚硬的石头上,他几乎是同一时刻就醒过来了,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一根根敲断了又重新塞进这具皮囊里,从胸口到小腹尤为的疼痛,像是被巨石砸中了,疼得又狠又闷,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喉头里像是闷着一口血,要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就在温舒阳要撑着石头坐起来好好的吐一吐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像是铁钳一眼掐住了他的下颔。
幽幽的月光透过树影照进他们所在的山洞里,温舒阳被迫抬起头,脖子脆弱的仰着,看着他五官像是用刀凿出来一样深邃俊朗的师弟,正眼睛里结满寒冰的看着自己。
“裴景容,温舒阳他到底是不是你劫走了?”艾砺寒的声音像是闪着寒光的刀子一样划破这凄冷的夜空。
温舒阳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提在手指中,连张一张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
“别以为你帮我解决了秦无双,我就能纵容你觊觎我的人。”艾砺寒狠狠的瞪着虚软的温舒阳,冷酷的说道:“别说你现在武功尽失,就是你练到九重天第九重我也不怕你,如果温舒阳失踪的事儿跟你有一点儿关系,我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解决了秦无双……什么意思?
温舒阳的心里一突,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怪异,而且艾砺寒以前从没跟他提过。当年在他跟秦远山庄二小姐秦无双订婚没多久,他高兴地劲儿头还没缓过来,突然就传来秦无双跟裴景容私奔的事儿……可是,这事跟艾砺寒有什么关系……
温舒阳虽然性子直,可是也并不傻。他现在灵魂囚在裴景容这个大魔头的身体里,虽然头昏脑胀好不难受,也听得出来这其中有猫腻。
“秦无双……什么意思?”温舒阳颤颤巍巍的开口,声带像是撕裂般沙哑。
“你跟我装什么呢,裴景容?”艾砺寒在凄冷的夜色中渐渐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声音很轻很轻的接着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找你把秦无双弄走,我就没想过会瞒得了你。是,我就是喜欢温舒阳,爱我的五师兄,可是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还是一样喜欢男人!别给我弄出一副很惊讶、道貌岸然的嘴脸,这不适合你。”
艾砺寒说完,毫不怜惜的使劲儿拍拍裴景容苍白的脸,露出讥讽的笑容。
艾砺寒也不怕他跑了,起身就走出山洞,去收拾了些干树枝,回来生上火。而在他忙完了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他看见裴景容还是像是个痴呆一样苍白着脸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傻了吗?”艾砺寒看他的样子觉得不太正常,走过去伸手推了他一下,不耐烦的说道。
温舒阳被他这一下子推的差点儿又栽回地上,强自镇定身形,回过头来,嘴唇抖了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半晌才颤抖的轻声说道:“我明白,你……喜欢你师兄也是挺正常的,就像喜欢你父母,师父,和其他的师兄弟……”
艾砺寒见裴景容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垂的头,苍白的脸,还有细瘦的肩膀,都让他看起来跟平常很不一样,倒让艾砺寒的心中生出些异样的感觉,居然有些不忍心似的。
可是这种怪异的感觉也就持续了几秒钟,艾砺寒天生就是个冷情的人,为数不多的那点儿感情也都给了一个人,再没有多余的情感来怜悯他人了,尤其对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所以艾砺寒冷哼一声,把纯泰剑随手放在地上,抱着肩膀冷声说道:“裴景容你跟我装什么纯啊?这世上最肮脏的恐怕就是你了吧,一天离开男人就会死的贱人,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师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