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朔的眉心微拧,没有理会吴监军,再是向仁宜太后禀道:“属下的确带走了一名女奴。但是,当时是由于事出紧急,若是末将不出手相救,那女奴可能就会失去性命。虽然那西部落已经战败,但他们部落里的女子还是无辜的。末将不能见死不救。”他说的也是实说。每次打完胜仗,军中将领尽情地享受女俘虏时,他并没有效仿。有时候,他觉得其他将领做得太过分,也会出言制止。这一次,有吴监军从中挑食,才闹得大了些。至于其它的原因,姬朔没有去细究。“姬将军竟然会觉得敌军的人无辜?”吴监军不以为意,直接反驳道:“那照你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应该将那西部落的人都给放了,再给他们机会,继续来入侵容国?”眼见着两人就要当着仁宜太后的面,再次出现纠纷,其他人都为姬朔捏了把汗。这时,沈葭轻笑着出声:“我觉得,姬将军的说法,并没有错。”一路上,她听仁宜太后和姬煜提起过姬朔的事情。从姬朔出现开始,沈葭就认出了他,心里直叹,原来姬煜上次带去晋宫的神箭手竟然是容国的战神。她对姬朔的印象不错,见到姬朔被吴监军构陷,她忍不住帮他一把。“我们享受胜利果实不假,但若过分地去侮辱那西部落的俘虏,反而,会激起那西族人的恨意。那西虽是被灭族,但在那么多族人中,总会有漏网之鱼,这对容国来说,是一个潜在的隐患。此时,若让他们见到容国在善待他们的族人,他们复仇的决心或许不会那般激烈。”姬朔一怔,迟疑地望着沈葭。“吴监军,哀家相信姬将军不是贪图美色的人。”仁宜太后对姬朔的为人还是有点了解的。她知道,姬朔十分珍视被姬朔提拔的机会,平日的生活无比自律,不是在练箭,就是在钻研兵法谋略。姬煜曾送过姬朔一些侍妾,但姬朔连面都没有见过,只让侍妾们待在家中,他自己一年到头却没回过家,那些侍妾差点都蒙了灰。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仁宜太后不会去袒护姬朔,表露自己的私心。“姬将军说得虽是情有可原,但他触犯军规也是事实。若是不罚,将来,只怕其他将士们效仿。”仁宜太后的面色不变,淡漠地命令:“哀家罚你挨十军棍,你可有怨言?”“军规不能因我一人破例,末将该罚。”姬朔坦然认错,然后,一声不吭地去领了军棍。仁宜太后又转头,对吴监军道:“吴监军,姬朔的说法也有几分在理,你记住,莫要让类似的事再传入哀家的耳里。”吴监军何尝听不出仁宜太后话里的敲打之意,安分地闭上嘴巴。“太后娘娘,微臣其实也是让人善待那西部落的族人。姬朔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误解了微臣。”吴监军命人将那西可汗及其妻女带到仁宜太后的面前,自信地说道:“太后娘娘,这是那西的可汗和阏氏。自从他们被抓拿之后,一直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没让他们受什么委屈。”仁宜太后没有心思去欣赏白白胖胖的那西可汗,有些烦闷地摆手,“哀家现在要启程,去附近的驿馆下榻。你们也准备准备,带他们回京城吧。”交代完其他事,仁宜太后将手搭在沈葭的胳膊上,往外头而去。然而,早在姬朔和吴监军起争执之时,那西可汗就趁着混乱,寻了时机,摸到一把匕首,将绳索割断,并将匕首收到了衣袖中。等仁宜太后和沈葭过来后,那西可汗虽没有敢正面看她们,但注意力一直在她们身上。容国军队没有将那西部落当回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对那西可汗的看管也松了些。这就导致,在仁宜太后离开的时候,那西可汗突然取下绳索,刺伤了押解他的将士,冲到沈葭的面前,将匕首抵在了沈葭的脖子上。“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杀了她。”那西可汗威胁道。“你敢动她,哀家就杀了你!”仁宜太后的眉目间,涌现出惶恐的情绪,怒意一阵接着一阵,在美眸里恣肆地翻涌。沈葭也是第一次见到仁宜太后发怒的样子,心思微晃。旁侧的将领见状,立马拔刀,冲上了上去。那西可汗平时都是驰骋在草原,还是有那么些身手的。再加上他挟持了沈葭当人质,将领们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待营地外跑来两匹接应的马后,那西可汗将沈葭丢给马背上一个负责接应的人,然后,掷下火药。在一阵巨响过后,烟雾弥漫,黄沙滚滚,众多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沈葭则是被人打晕,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