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一旁,为他研磨的婢女们有些心慌。方才,她们亲眼看到殿下吐血,却又面无表情地作画,仿佛早已将生死看淡。司徒衍低头,认真作画。在那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进屋时,他也没有抬头。直到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太子哥哥,该喝药了。”司徒衍瞥了一眼药碗,将毛笔搁放到砚台上,寻了把椅子坐下。“你方才弹的曲子叫什么?”眼皮微掀,他的眸光晦暗不明。沈葭想了想,摇头道:“我对古琴只是略通皮毛。那支曲子,只是我从它处听来,方才伤感时,一时兴起,就胡乱弹奏。还让太子哥哥见笑了。”身为晋国京城曾经最耀眼的明珠,不精通古琴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她与薛仁钺最初是因为一支古琴曲结缘,暗地里互赠了多首曲谱后,才在淮河边相见的。如今想来,这些都是伤心往事,不提也罢。“莫非太子哥哥对古琴乐理感兴趣?”沈葭想起他刚才的问话,眨巴着眼睛,略是好奇。“孤区区一俗人,自然是没有兴趣的。孤也就爱附庸风雅,拿这些东西哄美人开心罢了。”司徒衍的眉梢微扬。他身侧的婢女们听到这话,不由地在心里默默叹气。太子殿下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随即,司徒衍似是想到什么,手指轻敲椅子扶手,问着不相干的话:“坊间传闻,薛侍郎未高中状元之前,曾在重阳楼内,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完成了重阳楼赋,令人拍案叫绝,沈大小姐途径此处,便为他的才华所折服,一见倾心,是这样吗?”“忘了。”沈葭的眸光流转,眄笑道:“殿下提薛侍郎是什么意思?”当初,薛仁钺家徒四壁,为了生计,到重阳楼作赋,想借此换些银两。她路过时,出于惜才的心,出高价买下重阳楼赋,希望能让那位少年不要受钱财所困。这对她来说只是段插曲,是在淮河边相见后,她得知薛仁钺是与她一同谱曲的人,才有了后面的往来。“薛侍郎见识博远,文武双全,他日必为栋梁之才。”司徒衍耐人寻味地看着她,悠然道:“你日后要是想与他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能的。”清澈的眸中多了几丝不解,沈葭歪过头看他。她既然已经与薛仁钺划清界限,又何必再纠缠不清。佛说,人生八苦,其中最苦的便是求不得,放不下。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将这段感情放下,她又何苦再让自己陷入求而不得的困苦中。只不过,这是她的私事,这太子这么八卦做什么?沈葭不答,司徒衍的脸色骤变,眸里泛起冷意。沈葭不明白,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就不高兴了。她眨巴了下眼睛,想着要不要说句话缓和气氛时,司徒衍又笑了。沈葭浑身的疙瘩都起来了,觉得太子不止身体有病,心理上可能也是病的不轻。更令她惊悚的是,司徒衍朝她招手,“你过来。”沈葭带着满腔疑惑,慢慢地走过去。才刚靠近司徒衍,她就忽觉脸颊一疼。司徒衍捏了把她的脸。沈葭呆住了。“!!!”长指骨节匀称,可没有温度,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像是被蛇缠住了一般。“太子哥哥,你又在吓我。”沈葭委屈巴巴地垂下睫毛,见到司徒衍双眸里,饱含兴味的笑意时,她又是咬紧嫣红的唇。她的心跳如擂鼓。一直以来,她都听说太子的口味重,嗜好不一般。难道太子是看上她这张皮囊,考虑该怎么完整地剥下来?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司徒衍发出一声叹息:“沈娇娇,你怎么长得这样好看。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其他男人看到你这张脸?”沈葭的身躯直发颤,被吓得不轻。感觉到他的手指悄然落在她的脖颈处,像是真的要一把掐断她的脖子,然后,将她活剥。她相信太子干得出来。毕竟,变态的快乐,她想象不到。沈葭紧张地后退一步,又嗔又恼地睇他。司徒衍接收到那分嗔恼,默默地回味了一会,目光柔了几分。“你紧张什么,孤跟你开个玩笑。”他指尾搭在她的胳膊上,眉宇间浸染了几分痞意伸出手,意欲将她带到怀里,“孤报答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动你。”沈葭看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表现,更加肯定,自己要完了。想起净安师太被砍下手指的那一幕,沈葭的求生欲高涨,在落到他怀里前,触碰到离她最近的腰带,一把将腰带扯了下来。司徒衍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不由得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