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盯着专心致志的傅言川,目光随他的动作而移动,对方一个转身对上陆沉的视线。“在想什么?”傅言川没忍住问道。沙发上的小流氓痞痞一笑,背倚沙发靠背,手放上边,将腿蹬直抵住茶几脚,表现出散漫慵懒的味道,嘴里的话十分不正经:“想你帅呢。”闻言傅言川似乎是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但两人相隔有一段距离使陆沉看不真切,他微微眯起眼睛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对方却已经转过身去徒留高大的背影。陆沉咋舌。罢辽……等休息够了,陆沉站起来伸懒腰,绵长地「嗯」了一声,像只刚睡醒的懒猫。他光着脚把买的零食扔到自己屋里,接着去拣今晚做到要用到的菜。油烟味漫出。傅言川自知干等着吃什么都不做也不太道德,于是跑去打下手。可他终究是养尊处优二十几年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惯了,面对这一堆当初不知道买来干啥的调料万分无所适从。“室友加盐。”陆沉十分理解他,于是利落地吩咐。哐当冒顶一大勺被甩进锅里。没错,就是甩,盐粒纷飞如同冬月飘雪。糊了一脸晶体小颗粒的陆沉目光锐利,带着深意凝视锅中那一坨白色:“……”这是什么致死量。他幽怨转头对上傅言川的视线,对方眼里写着懵懂就似三岁孩童,似乎并未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陆沉决定放过他:“加糖。”“加糖?”傅言川疑惑不解。但陆沉目光中的坚定如此不容置疑,对自己的提问置若罔闻。他知道自己对做饭这种事一窍不通决定放弃刨根问底,转身挖了跟刚才一样多的糖甩进锅里。又被飞了一脸小颗粒的陆沉:“……”挺好的,起码味道中和了。就算打开抽油烟机,加入胡椒面辣椒粉以后翻炒时还是不免有些呛人。陆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傅言川一个没怎么进过厨房的人被呛得喉咙直发痒,一忍再忍还是小声咳嗽起来。“宝贝儿室友,你没事吧。”陆沉担忧地侧过头。傅言川摇头,可算止住了咳嗽。见他没什么大碍,陆沉转过头发现小炒开始生锅了,又吩咐:“加水,一碗就行了。”他生怕室友又加一大盆,小炒直接变成汤。“呲啦——”烟雾腾起,水珠开始不要命地溅起来,滚烫的温度饶是陆沉都有些受不住。陆沉拿锅铲翻炒时被溅到低呼了一声,傅言川连忙关上水龙头停止洗菜叶的动作,侧身去看他,关心地问:“疼吗?”“关心我呢?”陆沉那点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劲儿又来了,装作可怜兮兮地瘪嘴,“疼,可疼死我了。你说我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啊。”不要脸程度堪称一绝。傅言川很难无视他手上一点没影响的动作,小炒都被他翻到半空来了。但他那副凄惨的样子又实在逼真,傅言川不忍心吐槽,于是不痛不痒地安慰:“小心点,别伤着了。”“光说有什么用?”陆沉顺势而为,表现得更加悲惨,“你给我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这话臭不要脸到傅言川都愣在原地。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超市里某个红得滴血的人,只怕他真上去吹,面前这人得害羞到恨不得把自己生剥给放锅里炒了吧。于是傅言川很善解人意地扭头就走,不再搭理沉迷在剧本里的陆沉。陆沉当然也知道室友不会真的给自己吹,他就是单纯戏瘾发作图个口嗨而已。他心里一点没有失落,反而因为自己的戏精得到释放而愉悦哼起歌来。这顿晚饭终于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超时完成。陆沉抓紧时间补救,傅言川一心一意拖后腿,这场厨房拉锯战直到晚上七点才落下帷幕。宝贝儿室友只要不进厨房,绝对还是世界上最靓的仔——受尽折磨的陆沉在心中如是说。不过习惯独自生活的两人,在这时都由衷体会到视野里多出现一个人的好处。世界不再那么单调无味,说话时能够得到回应是如此美好的事情。所以说有人气儿过后,偌大的房间也会变得热闹起来,不再让人感到空旷冰冷。时隔几年,陆沉终于再次隐约触碰到一点所谓家的温馨,连带着看向傅言川时眼中都含带着浓浓笑意。陆沉本以为傅言川在那天过后仍会专心投入工作,又是每天早出晚归。没想到向来喜欢赖床的他第二天都爬起来洗漱了,而傅言川的房门依旧紧闭,靠近后脚底还能感受到门缝里钻出的暖气。或许是暖气忘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