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瘦薄到犹如纸一般的肩头止不住颤抖,呜咽的哭声传遍整个走廊,不停迴响。
苏忱轻不敢认。
她走近以后,看清妇人鬢间花白的髮丝,以及手腕上她亲手编织的手链,苏忱轻才艰难的、不可置信的试探叫人:
&ldo;妈?
母亲抬起头,用一双红肿到充血的眼睛望向她,眼尾纹路写满最近几个月的苦难。
她们相顾无言。
苏忱轻脑海空白,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眼前场景已经非常明確的给出一个答案,只是她不敢信,也不敢问。
过了很久,面前的母亲才启唇开口,她的嘴唇已经被渴到干裂,发出的声音也嘶哑至极,甚至连完整的一句话都很难说完,中途停顿好几次:
&ldo;上次你父亲进了急救室,病情就变得不稳定。他因为你的事,心情也不好,天天生气,动不动就摔东西。医生的叮嘱他也半点不听。
母亲长嘆口气,继续道:&ldo;这病严重起来,速度太快了,什么治疗都不管用。
苏忱轻只觉得双眼刺痛,连睁开都很勉强,热流顺着眼瞼止不住往外溢出。
她忍不住问:&ldo;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母亲却突然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盯向她,反问:&ldo;忱轻,你觉得你父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係?
她浑身血液都冷下来。
苏忱轻低着头,觉得好似自己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拳,耳鸣在颅骨里重重回响。
&ldo;如果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母亲继续问。
她没有回答的力气。
母亲将失望的眼神从她身上挪开,出神道:&ldo;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把你从小疼到大,狠不下心骂你。况且,作为母亲,站在你的立场上,有一个有钱又疼爱你的男人愿意给你一辈子,这確实是很大的诱惑。
&ldo;但我现在做不了你母亲了。
她闭眼,用下定决心的语气,讲出来没什么重量,落在心上的时候,却能活活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ldo;你以后也不再是我女儿了,就当我没生养过你。
苏忱轻想要解释,但她没有立场,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小到大,母亲批评过她无数次,但她每次都清楚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
现在也是,
苏忱轻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一点,那就是她的家人真的不打算要她了。
她哭得喘不上气,也像小时候那样,试图挽回什么。但这样的做法没有丝毫效果,她不得不将眼泪往肚子里咽,问出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
&ldo;我哥呢?
˙
司机没敢凑近,只远远把补品放下,然后退回电梯旁边,跟自己的老板匯报工作。
电话里,男人的嗓音同往常一般冷静,问:&ldo;她怎么样?
司机连连摇头:&ldo;苏小姐看起来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