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时间整个书房中都回响着赵书安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
不行,子承,我不能没有你!
他渐渐地平息下来,等到他再此站直身体的时候,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璜贵胄,只有平静的眼中含着三分高傲三分隐痛还有三分恍惚。
“去看看柳子承走得多远了,他要去哪里,速速回来禀报。”
细雨如织,绵绵不断的小雨已经下了两天了,山道上都是泥泞,路极是难走。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寂静的山道上,转了个山道,赶车的老汉忽然拉住了缰绳,“吁──”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老丈,可是山路又塌方了。”车厢里传出一道低柔的嗓音,温和有礼。
“不是,公子,是前头有辆车拦住了去路。”
普通略显破旧的马车对面是一辆簇新华丽的马车,车辕竟是纯银而制。
破旧的蓝布车帘被缓缓掀开,一个青年书生模样的人下了车,身形欣长只是有些过于瘦损了,清秀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只有一双眼眸漆黑中依旧透着温和的光彩。
他看了眼对面的马车,眉心不可察觉的微微一蹙,“山路陡险,老丈把马往边上拉拉,先让人家过去吧。”
“是……”老汉正要拉车,忽然对面车里脆生生的说了句,“……且慢。”
一只素白的纤手将车帘缓缓拉开,走出来一个俏丽的丫鬟,对着书生盈盈下拜,哽咽便道:“柳先生,您好狠的心,这般不告而别,真的就不要王爷不要椿儿了么?天寒地冻的,先生身体不好,总得要有个人在一旁添衣做饭啊……王爷要我在此等候先生,也好在路上伺候先生。”
柳子承微微一震,他万没有想到赵书安会派椿儿跟来。沉默片刻才说道:“王爷费心了,可我在信中已经说得明白了,王府……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你也别跟着我吃苦了,还是回去吧。”
柳子承心思极快,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相通了赵书安的用意,心下有些黯然,这小王爷如今做事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当初是怎么委下身段请的凤无雪,后来又是如何生隙……想到凤无雪如今的遭遇,心里又是一痛……难道赵书安真的以为他不知么,要是当初立即派下人手日夜寻找,何至于让凤无雪白白送了命……
现下又为了他的锦绣前程,还如此费尽心力拉住自己……难道他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心情么?
幸而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柳子承了……曾经有过的那些可笑的执念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山涧十分寂静,只有细雨沥沥落在树叶上或泥土里的声音。
椿儿默默地抹了一会儿眼泪,不见柳子承说话,带着哭音又道:“先生就这样走了,可曾想过王爷会有多难过……他气得连晚饭都没吃,可第二日还是让我赶紧坐着车赶到你前头等着你,还带了些珍稀药材,王爷已经把我送给先生了,他说:相识一场没什么能给先生,倒是先生多有辛劳,以后让椿儿尽心服侍,也算是替他偿还一个心愿吧……若是……若是先生有朝一日回心转意,王府的大门永远都向先生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