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有看见,是吧?”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她动作迅速却不失优美地替我点了火。然后,顺势挨着我坐下,一点都不介意米白色的裤子会被弄脏。
她喜欢穿浅色的衣服,米黄的风衣,米白的裤子,卡其色的运动鞋,头发很短,乍一看,会让人误以为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至少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这么误以为过。
她静默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
“我……不是故意要看见的。”她转过了头来,定定地看着我,“但是你哭起来真的很动人,那些泪水都是闪闪发光的……”
我半眯着眼睛看她,她意识到这是我发火的前兆,很识趣地住了嘴。
“那是因为你站在我的对面,所以……”我深吸了一口烟,仰头看向已经入夜的天空。美丽的湛蓝色,一望无际。
“所以……?”她等待着我的下文。
“所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我淡淡地笑了。她却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皱着眉苦苦思索。
我知道女孩子的泪水很容易就会勾起男生的保护欲,但她……们却都不是男生。
我并不是个爱哭泣的女孩子,我的确曾经很乖,但并不表示我很软弱。自从我知道哭泣并不能够为我争取到想要的东西后,我就不再轻易掉泪。
记忆中,我因为伤心而哭泣的经历只有两次。
却两次都被人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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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夏天,非常炎热,吹来的风都夹带着热气。
我第一次悲从中来地躲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哭泣,正哭到最痛快淋漓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她僵硬而呆愣地看着我,显得有点无措。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用恶狠狠地眼神瞪她。她看了我一阵,居然转身就走。
“喂!”我在后面喊了一声,她又转了回来,有点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拿起旁边座位的书包扔了过去,这应该是她来教室的目的。
她伸手接住了,却没有离去。
“夏月朗,我叫关月白。”
那是我的新同桌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点头表示我知道。
“两个月是朋,你是另一个月亮。”我擦干了眼泪,带着笑戏谑。
她仍旧站在门边,不进来也不出去,即使面无表情,我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个人的紧张。
有些人很心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落泪。
哭泣又如何了,只不过是人类用来发泄感情的一种方式,并不表示要人怜悯。
我站了起来,背起书包走出教室。经过她身边时,她偏了偏身子让我过去。
如果我就这样低着头一走了之的话,就可以避免了日后的许多是是非非风风雨雨了吧。
但,就是有些事情,命中注定,避无可避。
我和她擦身而过时,不经意地抬起了头,看见了那个人一脸关切的神情。
“你送我一程,怎么样?”我站定了,和她面对面相视。她长得很高,留着短发,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十分中性。
她愣了一下后才点头:“可以啊。”
入学后的第三个星期,我和我的新同桌终于有了接触。
我们都没有带伞,一路上顶着炽热的阳光,听着聒噪的蝉鸣,慢慢地走在热气腾腾的柏油路上。
那年的夏天的确非常的炎热……而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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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睡着吧?”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把头靠在了周阳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