陧陵氏宗祠之内有一机关,刚好是为防怨气凝聚恶鬼出世所设,如此正好派上用场。
遥白,伊尹不才,或许只能再助你这一次了…
此时洞中阴风骤然转盛,整座宗祠地面咯吱作响,烟尘阵阵,一众恶鬼昂天长嚎,想是要有绝世魔物裂地而出。
伊尹公子背靠岩壁摊坐于地,面色灰败头中己是混沌一片。
他垂下眼模模糊糊回想前尘,忽觉发觉纪年的孤苦无依、眼盲之时的彷徨无助、父亲卑劣可笑的虚情假意、瑞夫人那毫不掩饰的刀锋般的杀意…所有这些都微不足道。
此时时刻深留于心的唯有那一点点温暖,微薄而恒久,在扑天盖地的黑暗中清晰无比。
它来自毛茸茸的遥白小兽。它曾那样亲溺的将小爪按在自己掌心,曾安慰般的用头顶蹭蹭自己脸颊。这便是我们曾有的最近的距离。
一切都暗下去,只有它是真的,只有他是真的。…如果我可以…可惜只怕再也没有如果…
一一六章恩怨情仇,此世一笔勾销
日深山上人声嘈杂喊杀震天,山腹溶洞之中却静寂一片一如往昔。天镜海眼碧水如镜微波不兴,无数巨大石柱兀自伫立洞中,其上所雕繁复纹路微有红芒流转。
困魔之阵运转不休,却无人知晓海底那逆天而生的绝世魔物己然逃出生天。现下正在陧陵氏宗祠禁地之中翻天覆地不亦乐乎。
云中君短刃一顿将右手中指割破,以血为媒缓缓步行,以溶洞之中靠近海眼的巨大石柱为中心绘制集水之阵。
刀口极深鲜血如注,沁出太湖君苍白指尖落于岩面却不下渗,其色极艳晶莹如玉,一点清水秀莲清渺之香细细散开。
太湖君一手敛袖,目光低垂面色肃然,天镜碧水盈盈波光映去其上,更显面色苍白,萧瑟低婉几无人气。
他步行虽缓却或顿或行独有乾坤,右手五指连连变势,长袖或扬或收,配了足下步伐,竟仿是一场法阵祭舞,举手投足大有古风。
水光一线乍明还暗,太湖君越行越急,身形若聚若散,光影分合莫知所出。
石柱周围集水大阵渐己成形,纹路繁复气象森严,空气之中水汽越发浓重。汩汩之音渐大,仿是水流由远及近,正迤逦而来。
煨烬将军跪于旁侧,灰瞳微暗眉头紧皱,本就过为凌厉的面部曲线越显肃整。
少倾法阵几成,太湖大人双手结咒站于阵心,海眼之中碧涛忽起,白浪相逐,洞中摇光掠影斑斓如锦,碧色水光与法阵血纹遥相呼应。
太湖大人长身而立,衣襟无风自动,面上青符忽现转瞬无踪。
煨烬将军跪在一旁只觉阵中水系法力汹涌澎湃,宛如暴风之海,无形之浪直排洞顶,仿佛瞬时便能将那素手持阵之人横卷而去。